當然,這也沒什麼,橫豎氣勢壓一壓、嘴癮過一過,於我個人而言怎麼也都無關痛癢。但時今她既然拿著糕點來如此昭然的要毒死我,難道我還要忍著耐著且縱著她麼?
聞了她這一句“賤人”,我心底豁地一下起了一脈十分激烈的浪頭,旋即又重落於平和。沒有去接她的話,我揚起麵靨一通大笑,待這頗為放肆的笑聲漸趨消泯之後,適才不緊不慢不溫不火的錯了下眸子,以一個在她看來很是沒有道理的居高臨下的姿態再度含笑顧她:“貴妃娘娘,您以為您還是以前的梅貴妃麼?”聲息於此曇然調轉,並著目色堅冷的一如寒冷冰層錚然裂開一條縫隙,“從前皇上縱你,是因顧念你母家地位的顯赫,表麵上對你溫存曼曼寵愛百般,背地裏其實未必不恨你!”我笑哼一聲,看定她的眸子微微斂了一斂,“時今他已借遼王一事剪除了你母家勢力,你對他來說再無用處,他也無需再顧念你!”
“放肆!”梅妃一張麵孔已經被我謳得有些扭曲,揚手衝著我便要落下一個巴掌。
“臣妾很放肆麼?”我眼疾手快一把擒住她揚在半空的小臂,直勾勾迎向她的眼睛說的幹練與狠戾如斯,“若你安生,那陛下宅心仁厚念及起你一十四歲就伴在他身邊的那點兒情分,還會不溫不火的好生對著你;如你再如先前一般嬌橫跋扈不懂識時務,陛下他早有廢你之心!”甩下這句話後,我順著梅妃的手臂運了力道狠狠把她往小幾上一推,那幾上放著的食盒一下子被梅貴妃撞到了地上去,幾塊兒點心“咕嚕嚕”滾落一地。
我對著她那張驚怒交加、悲喜變幻的經受了不小刺激的麵孔頷首展顏,輕下聲息且笑且徐徐道:“臣妾慚愧,伴君侍駕在皇上身邊這如許的日子裏,也是多多少少聽得皇上時有念叨些什麼,今兒個不免就心直口快的衝撞了貴妃娘娘,還承望娘娘您略擔待。”旋而深瞥她一眼,凜冽語氣、一轉眉目,“傾煙,送客!”
傾煙早在方才我推梅貴妃時就聞了異響匆忙忙奔進來,看到這麼副情景一時就給直愣愣的呆在了原地裏。現下甫一聞我要她送客,倏然打了個激靈的緩回了神智,卻不曾上前去把梅貴妃扶起來,隻就這麼往我身邊走幾步過來,欠了身子禮了一禮:“貴妃娘娘,奴婢送您回去。”
梅妃不知是氣的還是震的,又或許二者兼並,硬生生磕著桌角斜身半跌在幾麵兒上半天回不過神。現下聞了傾煙一喚,一張有些氣急敗壞的麵孔適才漸漸重轉回了幾分血色。
她不曾理會傾煙,眯了眸子狠戾戾的盯著我,那目光有如兩把寒光爍動的利刃!若眼光當真可以殺死一個人,那我此時必定已被她刺得千瘡百孔了。她徑自站起了身子,複狠狠瞪視了我一陣後,鼻息起了一個十分粗重的譏誚不屑,氣鼓鼓不打一處的拂袖離了我這慕虞苑。
慕虞一遊必定會叫她記憶猶新不會忘記!我起了心念,愈發誠心謳她的對著她匆匆奔行的背影再又一禮:“臣妾恭送貴妃娘娘----”調子刻意拖得冗長,聲息含笑。
便看她肩頭登時抖了一抖,本就已不平穩的步調愈發變得錯落疏朗。
……
就這樣,我在這麼個機緣巧合之下連想都沒想過的,居然把梅貴妃給以下犯上的教訓了一通!
但我決計不是存心要在她身上趾高氣昂發泄一通的做做弄弄,我還沒有那個逍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