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段(2 / 3)

因隔的遠遠兒,一時辨不得麵貌,隻察覺這麗人體態端莊祥寧,周匝所散發出的氣場也是極祥和安然。就這麼一人立在煢煢白雪鋪就下的青磚叢裏,將身後兩個跟著服侍的婢子落出一段距離,隻襯托的這一道身影如此與眾不同、如此清雅素淨、甚至又出塵的恍若瑤台仙子。

我極少驚歎於一個人的氣質,但眼下卻真正被她這股冰冷清然的風骨給驚了一驚!

她似察覺到了杳然足音,側目剛好看到了我。我頷首一笑,足步慢移,漸行至她近前處。

隨距離漸近,這位麗人的容顏與身形也逐漸顯影清楚。

年級不算老幕、但眉宇間比我們這個時段的秀女更添成熟風韻,大體二十有五的樣子。

她綰一朝雲近香髻,濃密烏發不知是被雪光映照的、還是合該如此淺約,染就了一層青青黛色,在髻間偏下處斜插一枚形狀簡單的象牙骨簪;一張麵目脂粉盈薄的幾近於素麵朝天,但似乎這樣的妝麵才是極合適她的,庸庸脂粉用在她麵上反倒會掩蓋了這股清靈氣韻;如此,隻就氣質便已經奪下了極好的彩頭,不必多說她生就的如此精致、立體的纖纖眉目與盈薄汀口。

因我自身的份位不算太高,故我每日昏晨定省隻局限於對自己宮中的主妃請安;且我又受封的時日誠然不算久,不識得諸多後妃。如此,一時並約莫不出眼前麗人是哪一位宮妃,隻從她著了的這一席玉色勾粉花瓣的襦帶層疊打褶裙中,可以猜出她所居所處在怎樣一個份位。

她身上的這件襦裙看似簡約清麗,其實不然。簡約的樣式來源於種種精細的堆疊,仔細去瞧,其實勾紋、線匝處不計其數的多。如此精心的式樣,足見其身份與地位當是不低的。保守的估計,該也得在正四品昭媛以上了。

她讀出了我目中一捧狐疑,隻淺顯勾了一笑,並不言語。

這一笑雖淡泊,卻空靈飄逸的恍若傾倒後又幻化成細碎晶耀的瑩瑩玉山,漫空滿地這片白雪鋪就的海洋似乎全部都淪陷成了她的陪襯,又鮮活生動的恍若專程為她造的勢……

身後小宮女挪步過來,先是對我行了一禮,旋即垂眉對我身邊兒跟著伺候的傾煙小聲道:“這位姐姐,快告知你家主子,這……”邊往旁邊一側身子,“這是雪珍嬪。”

我恍然,忙斂了情態曲身行禮。

“雪珍嬪”這三個字在西遼後宮裏並不陌生,她是一個香豔的傳說、一段奇異的神祗。她有著美輪美奐的絕樣眉目與輕逸氣質,這眉目與這氣質在她一十七歲的時候得到了最好的體現,那時身為宮婢的她懷著青澀的大膽與魯莽的憧憬,在禦道偶然邂逅了乘輦而過的皇上……自此一宵風夙,她隆寵深重,懷有、並成功的孕育了皇上的孩子,拚著穎於常人的頭腦與輕巧的智慧,將皇上膝下這個獨一無二的子嗣安然靜好的撫養至時今,已逾了八年的景深。

她是一闋神話,一曲顛撲不破的欽定宿命與傳奇……

“免禮吧。”音色雖淡卻也不失可親,珍嬪告免了我的禮儀。

我方平身,傾煙亦跟著我一並平身。而她身邊跟著的兩個宮人又對我規規整整的做了個欠身禮,我告免。

這麼一來二去不多的間隔,雪珍嬪已打量了我一小圈:“你是容瑨妃宮裏的?”許是她看著眼善,如此問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