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也試探著在一邊兒旁敲側擊的逗趣我、意欲開解我,但都未果。一個人的性子一旦上來,是無論如何也不能夠輕易拉出來的。
惝恍一夜後又入了夜,薄薄的青黑色彩籠罩著這一座巍峨宏偉、又不失華麗精致的宮城深宇,那些先前不覺的寂寞突然在這一刻潮水般全部的湧了上來。
“傾煙。”聽到身後有輕軟腳步聲一點點極盡,我不曾轉目,隻就這麼開口吩咐,“落鎖吧!皇上今個也是不會再過來了。”
沒有人應。
我略驚詫,下意識側首去顧,這驚詫便猝然一下鋪墊的愈發濃厚彌深!來人居然是……居然是……陛下?
一時怔在那裏,待我反應過來匆忙起身請安時,皇上已經行到了我的身邊:“這麼早便要落鎖?”抬眸正撞進他一懷燦若星辰的目光裏,溫柔的澄澈中有熱烈的火焰翻滾跳動。
忽被這樣激烈的溫度溶化了一身淩轢,我變得開始語無倫次:“我……妾身,妾身還以為皇上不來了……”
囁嚅的軟嗓換來他一陣爽朗的大笑聲,他展開臂彎一把摟住我,緊接著溫潤的呼吸便伴隨他貼燙過來的側頰一起在我麵上蹭拂過:“你吃醋了?”垂目含笑,又狡黠的很。
這一刻,我也如同後宮裏其她女人們那樣,因他這溫存入骨的一句話而柔軟了玲瓏心,那些委屈頓時襲上,握了小拳頭輕輕在他厚實的胸腔間捶打起來:“陛下您,您真是……”又卡在那裏,不知該說什麼、要說什麼,最終麵上一羞,抿了笑意默聲不語。
皇上將我轉到他麵前與他直視,聲線含笑如故:“朕不過寵幸了個嬪妃,你便急成了這般模樣。若是朕有一日再不來了,你又如何呢?”挑眉微哂。
我心知他是在開玩笑,但還是起了習慣性的後怕,同樣發乎習慣的抬指拈了蘭花擋在他唇前:“不要……”蚊蠅般輕軟。
我從不知原來這簡短的兩個字眼言及出口,竟也會帶起彌深的情挑之惑。惹得他伏貼著我身體的懷抱陡然一燙,灼熱之氣漸趨拔高上躥:“朕跟你說笑的。”旋即捉住了我的紅繒唇瓣,這個吻蜻蜓點水,卻很撩撥,起了薄薄恍惚,“朕不能總守著一個人,朕是皇上,有些時候也不得不維係……後宮裏的諸多持平。”邊思量邊如是解釋。
撲入簾中的月華襯的紅燭頓顯清越,可朦朧如織的紅色光影卻將室內氳出了旖旎一大片。
我軟眸煢然,又疏朗了微顰的眉心低低一語:“妾身明白。”
在這一瞬,那個困擾了我多日的躊躇之事終在我腦海裏化為成陣的清明。
即便我已口上答應了兮雲,但其實我做不到,我也突然下定決心不去如此做了!
我亦希望獨霸皇帝的愛,即便知道這愛終有一日會漸漸散去,即便這種表麵的溫存根本不能用一個“愛”字來詮釋。我也要飲鴆止渴……
溫情在後宮裏太稀缺,從來都太稀缺了,故才愈發顯得彌足珍貴。我不貪心,我隻是祈求上天可以憐憫我,可以準許我這一次自私一點。如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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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了幾日的大雪在今朝又揚灑了起來,廣袤大地被包裹在一大片白素素的玉砌絹匹裏,入目卻不覺得蒼涼,隻是無邪可愛。
心性忽起,持著極好的興致喚了傾煙出了錦鑾一路散心看景兒。也不知怎的,突然起了懷舊的心思,一路不覺蓮轉著竟去了秀女宮極近處、那一座娟秀的小花苑裏。
這小花苑不是很大,但比禦花園幽靜許多,素日並沒有什麼人煙。若不是與錦鑾宮相隔了一段距離,其實是極合適我這般不喜喧囂之人的。但目色忽就亮了一亮,沒成想還是在這裏遇到一位宮裝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