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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再磨著嘴皮兒下去,便是真真的沒意思了!我心裏雖漸覺不適,雖被一股鬱悶氣息堵塞的滿冗,卻也識得緩急輕重,權且壓製不提。

這事兒也就過了去,須臾後宜妃打破尷尬的命宮娥上茶。泠泠清茶自蚣蝮紋絡的紫紗小壺裏涓涓傾倒出,陶然茶香伴成陣菊香飄轉開來,倒將尷尬掩去許多。

雖是飲宴賞菊,卻也隻是品茗賞菊而已,倒也沒上菜肴。想來這麼個別致的雅然之地,也不太適合擺開筵席。

這早菊開得果然大好,美好瑰麗的事物終歸是使人歡愉的。悅目賞心之餘,皇後突生興致,使宮人召了眾畫師,命他們就著菊花為我們幾位嬪禦畫像。

我並不喜歡人多,此次止浮池一行,感念皇後恩寵之餘多也是出於應付,原提不起什麼興致。但既然是皇後開口,也不敢多話,便噙笑淡淡的靜坐著由那畫師悉心作畫。

這一作畫便不太能動能言,氛圍霎時靜謐了下來。薄暖風兒拂過菊花叢,這份安靜怡人原是可以入詩就酒的,但在此情此景下便顯得有些沉悶了。

如此,大約畫到一半的時候,眾人也都覺得乏了。皇後便命了暫時停止,並相邀明日再於此聚首,將這未作完的畫卷留待著明日繼續。

其後倒也沒再生什麼別樣差池,下了小亭後,作別了眾人,我與容瑨妃一同往錦鑾宮的方向行去。

待行遠一段距離後,瑨妃忽擺手將伺候的宮人退開了一些,抬指搭上我的腕子,柔軟言起了貼己話:“方才那事兒,舞涓可是故意的?”她明眸閃爍,“阮舞涓素日裏,可不是那般的性子。”

明媚的目光帶著刻骨的尖銳,直就這麼大刺刺的洞穿了我的全部心思以及靈魂。我頷首不言,是的,我是借著新晉了舞涓、又正蒙皇上寵愛、以及皇後與瑨妃宜妃都在那裏,故略略猖狂了一把。

瑨妃搖搖頭,語氣愈沉了幾沉:“以往皇上常往崇華跑,時今卻一連幾日都在你那裏,難免你成了眾矢之的。”不緩不急,穿透力自是極強,無形的壓迫隻關乎氣質、而與旁的沒有關聯。那是歲月浮沉方可鍛造出的難以臨摹,瑨妃沉目,“要學會克製,莫逞一時口舌之快,反倒著了旁人算計!”

她自是好意,道理我亦懂得。說實在的,方才也沒少為自個那一時衝動又無謂的素性而懊惱著!我牽唇抬眸:“娘娘訓導極是,扶搖明白。”

她唇畔淺歎:“本宮也並不是訓導你,隻是希望你能夠當真明白。”旋即釋懷般的展了眉目,“也罷了,這路要怎麼走,不單單取決於性情的穎秀,還得有時間的磨洗。”旋即頷首,“早晚有一日,你會明白的。”

我想,瑨妃娘娘是對的。一些個事、一條道路,若非身體力行的躬自經曆,任是無數先驅先覺者持著最好的耐性與最真摯的苦心,再怎般的舌戰蓮燦,其間真意想來也是不易真正透徹明白。

時間,是一件很奇怪的虛空事物。它可撫平創傷、它可泯滅一切正麵的以及負麵的所有事物、也可以在潛移默化間教授於人那些無上的豐饒智慧……

第七十五話 安卿鋪路·再度赴約

有風起,吹撩的菊花叢纖長花冠簌簌作響,蒙蒙霧氣迷離了晴好的視野。我下意識側首躲開這撲在麵上的風沙塵梓,不想就在這目光一弋時怔忪了一下!

一人淺隱在菊花簇飄忽叢生深處一白玉長亭廊柱間,似有意又似無意,是那熟悉的玄紋紫色長袍,包裹的他玉樹身形愈顯挺拔清逸的好風骨。隔著暈開的日華淺凝眸子去看,他深邃的眉宇間噙幾分戀戀的神態,那神態狀似懷舊。他的雙手負於身後,胸脯微挺,遊離的風兒將衣擺撩撥的帶起飄逸的勢頭。就著金燦菊花、剪影著青碧藍天,他淡泊清漠如沙漠裏堅韌挺拔的胡楊樹,而那精致俊美到無以複加的容顏又使他皎潔、耀眼過遊動浮雲下深邃莫測的明月。氣質與姿容,帶著人神共憤的完美無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