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段(1 / 2)

了……橫豎隻能自己跟自己生氣!

夜風延順著那湘簾與木格子窗的細縫,坦坦緩緩、有條不紊的漸次灌溉,撩撥的人麵頰微癢,那是柔軟發絲蜻蜓點水般觸在麵上的細微感觸。

傾煙頷首,應下了我前麵的吩咐,卻又不急著離開:“才人,您早些時候交代奴婢去辦的那一遭事兒,有著落了。”穩言道。

我正期期艾艾著,冷不丁兀一聞了傾煙這話,整個人抽絲剝繭般透體而去的魂魄,似又錚地重新回籠!

倏然半起身子,傾煙頗有眼力見兒的扶住了我,又為我在身後墊好軟枕。我不言語,隻側目示意她繼續。

我當然知道傾煙說得是哪一遭事兒,那事情於我而言尤其重要,十分重要!

傾煙得了示意後繼續又道:“才人叫奴婢送往太醫署的那些粉末,成分已出來了。”略頓垂眸,“太醫說確實是安神香無疑,請才人放心。”

恍若胸口垂懸經久的一塊兒大石倏幽幽落地,整個人終於漸漸變得踏實。

我擺手將傾煙遣退,重又把身子平躺下來。

因內室裏的燭火已經撲滅,目之所及處的景致便具數蒙塵,隻有星星夜光清輝隔絕著布局的明滅,一通揮灑,倏倏然仿佛誤闖進了一個綿長夢寐。身似浮萍,飄忽不止、沒個著落。

兮雲贈於我的那一隻精美香囊,內裏填充物確實是安神香無疑了。她並沒有害我之意,這一次是我委實多心。

本就對這事兒懷著隱愧的心底,在這瞬間忽有一股彌深的負罪感並駕齊驅。我真真不該懷疑兮雲!我怎麼能夠去懷疑兮雲呢!

她所言的、所做的一切話和一切事兒,皆該是那樣完美無瑕恍若明珠美玉的;皆該是為了我好、也至少時時都念著盼我好的。不為別的,隻因她是沈兮雲啊!

心念紛擾,又忽地起了一陣鈍痛濃烈欲穿……這個事實我不願接受,這個事實是,為何時今的我竟落到了這麼個疑神疑鬼、明裏暗裏一步步淺嚐輒止玩兒弄心機的陰霾地步!

為什麼?

我的問題太直白,同時又太玄妙,玄妙到沒誰能夠告訴我答案。

夜深寂,錦衾寒,我早已不奢望那個皇者,可以於此夜闌珊之際再度回還到我的身邊來。

我翻了個身,分明眼皮濯鉛沉重、肌體上下每一根骨骼都因疲乏而起了鉻鉻疼痛,卻無論怎樣都入睡不安然。因為我的精神異常清醒活躍,跟這萎頓迷離的身體實在不相符。

突忽便又念起了安侍衛來,念起他抬手題在禦龍苑壁上的那一闕童謠小詞,念起他之前的隱忍克製、和之後的默然黯淡離開……

當時因觸目的突兀,我心裏並沒有太多極深的感懷與動容。因著心虛,最直觀的第一反應便是想法子揭過去,直怕皇上察覺出我與安侍衛之間的素來曖昧!

因我是時隻顧著害怕,便忽略了其它應有著的感情的宣泄。

而此刻,那些當時領略卻未發的涓涓情愫,皆因眼下寂寞孤寒的夜的烘托渲染,而終於有了一個合理又適度的宣泄點。

神┆

我不敢耽擱,忙不迭欠身行禮。待得了她一聲告免之後,適才起身落座於主位下首的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