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惱不得就懷疑起他與皇上會不會是那般……又忽地為自己起了這麼個戲謔念頭而好笑。
也不怪我,要怪便也隻能怪他生得太俊逸,且皇上對他的態度又仿佛素來曖昧的很!
。
龍輦不知不覺進了這錦鑾宮慕虞苑,傾煙領著一幹宮人早在院子裏跪落一片。
皇上擺手免了他們的禮後,便在我的相伴之下一並入了內殿去。
“陛下。”借燃起的幽幽紅燭光影,在他落座之後我方垂首柔言,“浴湯已是準備好了,要妾身服侍陛下沐浴麼?”
他眉宇間噙了幾分慵懶,麵色卻有些蒼白、而兩腮紅的有些不合時宜的著重,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不急。”抬目示意我坐到他身邊去,又緩言,“朕先歇一陣子,同愛妃說說話。”
我斂襟唱諾,吩咐傾煙奉茶備果後,適將身往皇上身畔落了。
盤著銀孔雀紋絡的溶溶宮燭火焰,將內室映扯出一派朦朧溶金的淡淡風情,感觀略顯曖昧。一道水墨畫屏間便映上了這斑斑點點的火光,又似乎是倒影著天幕蒼穹裏的幾點星子。
忽地,皇上突手捂胸口起了一陣疾咳。
我甫一精神,忙迎過去扶住了他的肩膀:“陛下,陛下……”焦聲急喚,邊舒指為他平複急氣。
他側目示意我不必心急。
我又怎能不心急?這一急間,便忘記了問他要不要去傳太醫;待須臾,這急咳已漸趨平緩,方自傾煙手中接過了一盞清茶,服侍著皇上慢慢飲下。
茶溫尚好,又最是護心順氣,這一盞茶湯灌下之後,他急咳似乎才止。
“陛下可覺得好了一些?”我又忙不迭顰眉凝眸問的殷殷,“可是今兒個遊園太久,故而……陛下乏了?”邊轉了心思猜測,這樣小心翼翼的言著。
一來二去,皇上已將急喘稍稍緩過了一些來。又聞我這般發問,唇角微抿,眉心才皺又展:“唉……”綿綿呼出一聲歎息,後極隨意道,“朕這身子底兒,是越來越稀薄了!”微苦,又宛若自嘲。
我下意識垂首一默,昔時對皇上的身體如何本便有著種種猜測。想來是偏著虛弱的,若不然,也不會子嗣如此稀薄。
他膝下的皇子公主,有多少是還未出世便被人使計詬害掉的、又有多少是出生之後夭折至死的,我並不知道;但現下他僅有雪珍嬪為他誕下的一位皇子,這麼一個孩子。若非身體虛弱,即便陰氣素來濃重的後宮裏,孩子從來難留,也尚不至於子嗣稀薄到這個地步!
但我的念頭並不敢太多兜轉,也委實不敢有太多沉默。須臾後複抬了軟眸顧盼一圈,麵上做了柔弱楚楚之態出來:“哪裏話!”又抿了汀口半真半假的討巧嗔言,“陛下正值盛年,龍體定會長久安泰、福澤無邊的。”
燭影和風輕晃,在他黑白分明的目色中搖曳出一圈倒影。他顧向我,厚唇曼一勾笑:“但願如你所言吧!”帶些宣泄的句調,順勢抬手將我一把拉入懷裏圈攬住,又哈哈朗聲笑開,“這些話朕在不同的女人那裏,不知已聽過了多少遍。”
我心惶然一怵,所謂聖心難測,不知該如何應付。
正迷亂間又聽他道:“不過為什麼從你口中說出來,朕便如此的愛聽呢?”字句間風流昭著,可見他心情之快慰。
聞了此言,我這才暗地裏籲下一口氣。原想回句宮妃們最常用的類似“妾身說的都是事實……”這些言辭,又兀地不願這般虛情假意,到了嘴邊便又隱下:“隻要陛下喜歡,便是好的。”真真假假,放在心裏自有辯白,隻要旁人言出的話自己愛聽便好了,太清楚了反倒累心! ┆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