舉手投足,而連帶我整個人都迷離了去!
隨一幹思緒自天淵裏拉回,又驀然想起安侍衛這遭約我來此後,對我說的那唯一一句話——當心你的馥姐姐!
適時他分明是告誡,又帶著幾不可聞的暗微的嘲。
“簌簌”兩下,我止了腳下的足步,倚著一道小亭廊柱凝了眸子氳開思緒。
馥姐姐,兮雲……
安侍衛為何好端端便冒出這麼一句話來?他要我當心兮雲,為何要我當心兮雲?
還有我那憑空消失了去、又冷不丁出現在他手裏的綠頭牌……
一切一切本就是玄妙的,我也心知必是有人從中作梗意圖詬害我。那麼安侍衛的意思,這個人是兮雲?
我心猛地一顫,像被浸了水的牛皮鞭狠狠抽了一下!
兮雲昨個確實以馥淑女的身份到了我的慕虞苑拜會,且還是這幾日裏唯一一個來過我寢苑的苑外之人……
不,這不可能。兮雲自我初入西遼宮時便處處照拂著我、幫襯著我,是這浮華莫測的後宮之中對我最好的人,她是不會害我的!絕不會!
心念潮湧,我太過不可置信,實在覺得安侍衛對於兮雲的懷疑,分毫都沒有道理!
眼下的這一切,這看似有著千絲萬縷不可逃、不可脫的關係的一切,該是,一場誤會……
。
因安侍衛及時幫我尋到了綠頭牌,我終究沒有錯過遞牌子的時辰,待那專負責此事的公公在各苑皆走了一圈兒,最後再一次來到慕虞苑時,我及時的呈上了自己的綠頭牌。
送走那公公,傾煙點燃了蓮花青銅香鼎裏的桂子熏香。我落身於一道仙鶴棲荷刺繡屏風後,思緒飄忽,反複思量起安侍衛那一句話,及他言那句話時麵上、眸中的許多沉澱。
為何我的牌子會出現在他的手裏,莫非是誰盜了牌子後被他撞見,故才攔下……
即便我再不願意,那個猜測還是斑斑駁駁的落在了心坎兒裏;但旋即,我登時又為自己這麼作想兮雲而抱愧!
才想竭力把念頭抑下,但……
我熟知安侍衛的為人。他行事素來穩沉可靠、城府極深,若沒有足夠的肯定,他是不會多吐一個字的!
軟眸顧盼,忽地觸及到纖腰間懸著的那紫底繡合歡仙鶴的玲瓏香囊,那是兮雲昨個過來拜會時贈於我的。若她當真起了那般心思……
罷了!
一念落下便生了根,我把心橫了幾橫,實覺仔細些也沒錯處。雖然,我當真也不想如此。
於此側目於侍立在旁的傾煙遞了眼色,她得示意便忙不迭迎我幾步湊近過來:“才人有何吩咐?”垂眉低目徐徐的問。
我沒有多話,隻是將束腰上掛著的香囊解下來,又小心的拆了收口處孔雀金線,攤開掌心,將裏邊兒填充著的安神香粉末倒了一些出來,要傾煙拿去禦醫署驗查成分,並仔細囑咐她道:“就說本才人新遷宮苑有些不習慣,夜裏睡不熟,故尋了些安神香粉末,欲填充入香囊隨身攜帶。但不確定這是不是,怕拿錯了,故驗成分。”
傾煙一向靈秀,我也放心將一些個事交代給她去辦理。她不曾多問,隻小心翼翼收好細末,唱諾後便仔細著去了。
一室空寂,唯有香爐裏燃著熏香彌漫霧靄,為這目之所及處的一切景深皆數籠罩起一懷莫測意味。
百端心緒難按難平,須臾默坐,忽地一道莫名急氣蒸騰便起。我抬袖,照那小幾上盛放的碧玉茶具極迅速的一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