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段(1 / 3)

生歡喜,果然是可以緩解疲憊、安神安心的好物什。又忽聽兮雲如此說,忙顰眉錯目急急解釋:“好姐姐,真真兒不是我遺忘了姐姐的好,也不是我有心疏落姐姐。隻是……”隻是我自受封後這幾日來,除卻那些個溫習禮儀、熟悉宮閨的時日,一早發生的一幹事情,比如拒了侍寢、比如梅貴妃的苛責、比如於皇後的投靠,等等等等,她並不能知曉,也怕並不能夠體會到我的隱忍和壓製,“唉!”千言萬語又不知該從何說起了,停頓半晌後,我隻得轉了眸波回來,化作濃濃一歎落於唇齒邊。

惝恍紛雜裏忽的便覺手背一暖,順目看去,原是兮雲抬指搭了搭我的皓腕、又至手背:“扶搖。”她垂眸看我,目露溫潤,“我都明白。”

僅有這四個字,多少的欲說還休、多少的彌彰欲蓋。隻是不消說破,她是明白我的,她都明白……

隻在此刻,我忽地心生溫暖。

這世道本就薄涼,能得一真心以對自己的友人便已是不易,更況乎還是於這風波詭異、明暗波瀾不止的西遼後宮裏?

人之一世,躬自曆經這心念情念一遭體悟,那些個舊時人事不斷放在心裏,而現下的人事也將會隨著歲月的流逝而不斷變成往昔;就這樣一路走過,縫縫補補一輩子。

或深或淺的傷與疼,或真或假的慌與謊,但總有那麼一兩件事、一兩個人,是足以銘記恒長、始終如斯不忘的。

即便當有一日立於高處暮然回首時,他們已在不經意間,變得再尋不得舊時清貌……但最初最初時的那個初衷,總歸是純良無害、總歸是真摯的。

正如陽曆七月七日為秀女正經大選一樣,七月十日也是一個極特殊的日子。因為便自今晚開始,我這一批新晉的秀女們,便是可以正式遞牌子侍寢了。

西遼後宮之中,宮妃的綠頭牌素日裏都是各宮妃嬪自己收著;待每日晨曦,乾元殿那邊兒來了專門收牌子的公公時,再依禮遞過去。若是被皇上翻了自個的牌子,則晚上於宮苑裏準備迎駕、亦或應皇上的話兒去該去的地方候駕;若是不曾被翻牌子,則再由專人當晚將牌子送回,次日再呈。循環往複。

雖看似繁瑣了些,但也有它的好處。

因為宮妃情況全都由彤史做詳細記錄,但也難免有出錯的時候。如此一來,哪位主子因了緣由不能侍寢,便不去呈牌子,也就不會出現哪宮的嬪禦因來了每月一次的那事、亦或因染了病疾卻被翻了牌子的情況了!省卻許多人力。

但也不得無故不呈牌子,否則會被視為不敬,輕者由高位苛責、重者領受責罰。

就在這七月十日晨曦,在這麼一個煞是特殊的日子,我卻突然出了一個猝不及防的意外!

這日,晨曦梳妝完備後,乾元殿那邊兒,專負責嬪禦侍寢安排一事的公公依慣例過來收牌子。

然而我的綠頭牌卻莫名其妙的失了蹤跡!

這些生活裏的諸多事務原不該我操心,一直都是貼身宮女傾煙分管著的。她謹小慎微舉止周全,竟是無故出了這般的差池,這等的不小心?

誰也不是三歲的小孩子,誰也不傻不迂。我自然心知,此事絕不會僅僅隻是一個不查之故,必定是我身邊出了肖小之人故意害我!

隻是,又會是誰呢……

時間太匆促,尚由不得我過多作想這些。眼看就要錯過呈牌子的時機,我自受封以來本就已經是非頗多,若這一遭再出差池,隻怕又會惹了連串麻煩一應兒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