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段(1 / 2)

拂柳穿過長廊,我借口心髒疼,斷斷續續不消停的休息了好一陣子後,才在管事的催促當中蹣蹣跚跚的走。

並非懼怕、更並非起了悔意,我是在有意拖延時間。

自耳房往正殿傾瑞苑的路雖不長也不短,但兮雲擇法子脫身、去尋去等安侍衛也是需要時間的!故此,我必須留出足夠的時間來,等兮雲順利的尋到了安侍衛,等安侍衛有了籌謀後想法子救我……

這一去,梅貴妃會不會讓我這一身份卑微的秀女,就此無聲無息消失於茫茫無痕?還很不好說。

但已板上釘釘的是,一通折磨必然免卻不了!即便我有命得安侍衛趕來將我救下,也需得我有一口氣撐到那時才好。

不知不覺間還是到了崇華正殿,又加之通報、見禮,一應兒完成之後,我估摸著也差不多耽擱了小一炷香的時間。

梅貴妃換了一件紫底荷葉弧寬鬆領的柔軟浴袍,三千青絲極隨意的披散在肩頭,眉目舒展、姿態恣意閑然,又不怒自威、幾多孤傲。閱在眼裏,她眉目顏色深濃又多變,娟秀風華的若潑墨美人圖。

她雖已是三十二歲的華年,這份風韻較之十五六七的新晉宮人,卻似乎更露骨了些。我不禁開始想,皇上素來極寵溺梅貴妃,除卻因了上官太師那一層倚仗,又是否對這個十四歲便作為側王妃、嫁於親王府上,陪他伴他至今的女人有著幾分真情意?

熏香蒸騰,雖燃的正旺,卻又因玄冰之故而發出一層涼絲絲的幽香。是好聞的茉莉,又摻了一味消除疲憊的梅花腦,聞來愜意。

可愜意與否從來都得看人。這此情此情在我看來隻是猙獰的很、委實一些兒都不愜意!

“可想好了?”不多停滯,梅貴妃掃我一眼,邊在近身宮娥的攙扶之下往軟椅處走,便狀似漫不經心的問我一句。

“是。”我淺然低頭,煢煢淺應,並不敢有須臾怠慢。

一來二去間她已於軟椅央坐定了身子,抬手執起宮娥遞來的一盞清茶,掀起蓋子,湊於唇邊吹散茶沫:“那是你們二人中的誰,私自去了禦道呢?”眸子都沒有抬,有意無意的語態。

這是梅妃素來的行事基調,我心裏明白,知她這種不喜不怒的一通性情過後,往往掩藏著的便是彌深難驅的風雨陰霾!

我仍垂了一下眸子,咬牙把心一橫,語氣著重幾分:“是奴婢。”應的利落。

“咣當”一聲扣盞清越。偷眼去看,梅貴妃將小蓋重又往茶盞上覆好,玉指僵了一下,旋即恢複如常:“既是你,那本宮便很想知道,秀女你為何要去那禦道呢。”不是問句,同樣不曾看我一眼。

我略默然,一默的空擋裏借機@

卻又不禁突然對那梅貴妃起了些微涼薄的感激,感激她不曾命人將我口中放入紅棗。若當真那樣,不僅呼痛不得,隻怕時間久了隨那紅棗的不斷膨脹,一口銀牙犀齒也會被撐掉不少!這感激與慶幸甚至僥幸,又是何其的卑微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