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
外麵雨聲嘩啦嘩啦,就好似催眠的音樂。臥室裏的溫度調得正合適,不知不覺,我也迷迷糊糊地睡過去了。
淩晨四五點,我打一個寒戰醒過來,發現自己卷著毯子,已經滾到臥室的牆角,差點就撞到椅子腳。
“阿嚏!”我打個噴嚏,轉頭看看床上的情況,卻忽然發現,程璐沒有睡,而是側身在床上看著我。
“你不睡啊?”我問她。
“我這人特別戀床,換一個地方就不容易睡著。”程璐回答道。
還不容易睡著了,剛才不知道是誰,睡得像豬一樣,咬她手指都醒不過來。我心想。
“看不出來,你還很紳士,主動睡到地板上去了。”程璐移到床邊,居高臨下地望著我,接著說道。
“有良心的話,就邀請我睡上來好了。”我看著她,說道。
因為她的腦袋擱在床邊,所以她的秀發從圓潤的肩膀披到床沿,珍貴的絲質感覺,讓人幾乎忍不住要摸一把。
“不行,你終究還是男人。”程璐斷然拒絕。
“這句話,總算還像句人話。”我回答道。
“好好的人,怎麼就是基佬呢?唉!”程璐輕聲感歎。
我們再無交談,外麵下了半個晚上的雨,漸漸地收小,殘留一些滴滴答答的敲擊聲。
房間裏溫暖得有點讓人想入非非。過了一會兒,程璐終於從床邊滾動身體,回到床中央,長吐一口氣,仰望著天花板。
我也沉默地想著自己的事情,思緒胡亂地飄散,但是又不想睡覺。
“要不然你上來吧?”程璐忽然說道。
“算了,我開玩笑的,你一個人睡吧。”我立即說道。
“我的意思是,我和你換,我睡地板,你睡床。你都睡了大半個晚上的地板,現在換到床上,再好好休息幾個小時。”程璐接著補充。
“不必了,再怎麼說,你也是女人,雖然女人味不濃。”我淡淡說道。
“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程璐丟出一句話,接著,再無聲響。
真是的,不知道誰是狗誰是呂洞賓,我無奈地搖搖頭。
這個密封的裝修精美的臥室裏,積聚著一個晚上的曖昧氣氛,而外麵稀稀拉拉的雨滴,更添一種情調。
我和程璐都睡不著,但也互不幹涉。時間就這樣安靜地流淌過去,灰白的天色,也透過朦朧的窗紗照射進來。
我打一個哈欠,率先起身,去外麵的洗手間洗臉刷牙。程璐在房間裏留了一會兒,也終於來到洗手間進行洗漱。
也不知道為什麼,雖然我和程璐並沒有發生什麼,但是總有一種古怪的感覺橫在我的心口。
程璐的父母還未起床,程璐在客廳裏留了一張紙條,接著和我一起悄悄地離開酒店。
細密的小雨在城市的各個角落飄零,程璐坐在我的車子裏,聽著電台,始終安靜。
因為昨晚沒有回家,她還是穿著昨天的那套整潔的白衫和黑色的短裙。黑色的基底搭配著白色的線條,使得她的身材更加顯瘦,而簡單的造型,也襯托出她的卓爾不凡的氣質。
而比起昨天,她最主要的兩點不同就是她把昨天盤起的頭發變成了輕鬆散開的發型,更顯自然;而昨天點綴的珍珠項鏈,今天換成了金屬吊墜,頗具時尚感。雖然隻是兩個小變化,給我的感覺卻已完全不同。
“你們女人,是不是隨身帶了很多小裝飾品?”我問她。
“你說珍珠項鏈和金屬吊墜?你的眼睛還挺尖的。”程璐抬手摸摸胸口的吊墜,“我們女人和你們不一樣,不能總是一套裝扮。有時候一天要見好幾個客戶,或者一天見同一個客戶好幾次,沒時間換服裝,從包裏麵換換掛飾耳環什麼的也是好的。”
我笑笑,沒有再問什麼。
“不管怎麼樣,昨天謝謝你了。”程璐忽然又說。
雖是感謝,但總覺得她的感謝不是很誠懇。
“拿人錢財,替人消災。嗯,我事先申明,後續維護費用,價格加倍。”我說道。
“你是敲詐!”程璐叫起來。
“嘿嘿,是敲詐又怎麼了,或者你可以臨時換人啊。”我故作奸詐地看著她。
“禽獸!”她咬牙切齒地吐出兩個字。
我更加得意地笑笑,她縱然生氣,也拿我沒辦法。
車子順利地進入出版大廈的停車場。我和程璐昨天一起過夜,做賊心虛,於是錯開電梯,先後上樓。
大概是因為昨晚一起過夜的緣故,程璐心中介意,到了公司裏,直到接近下班都不跟我說話。
而我昨天跟程璐在外麵吃飯,錯過了蘇蘇的廚藝,今天不想再錯過曉凝施展的廚藝。而且,我想她們也一定很想知道昨天我和程璐的情況如何,於是我匆匆收拾東西,提前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