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白色的寶馬車安靜地平臥在停車場中央，隨著嘟嘟兩聲，車鎖自動解除。
程璐站在側麵車門的附近，沒有立刻進去，似乎還不太樂意坐我的車子。
“站著幹什麼，還不進來？”我對她說道。
她咬咬牙，終於拉開車門，坐進來。
“車子倒還幹淨。”她忽然說道。
“也不是什麼好車，隻怕還入不了程經理的法眼。我們程經理眼光那麼高，怎麼也要找一個開奔馳的男人吧。”我故意說道。
“梁大天才真是謙虛了，我可是聽說，這車是你在大學裏炒股賺來的。可惜啊，梁公子不喜歡女人，白白浪費了這麼好的泡妞道具。”程璐避重就輕，用諷刺的口氣，反擊道。
“程老板也不是一樣不喜歡男人嘛，否則，又怎麼會到現在還單身呢。男人啊，都不是什麼好東西。”我回答著，末尾還模仿她上次在電梯裏的語調，特別加重哀怨的感覺。
“你……”她瞟我一眼，欲言又止，於是結束無聊的鬥嘴，轉過頭去，望向車窗的外麵。
其實有時候我也想不通，論長相論身材，她都算是清新秀麗的，為何遲遲都沒有男朋友。大概就是性格太要強，沒有男人能夠接近她吧。如果我不是因為“基佬”的身份，恐怕也不能和她這樣近距離地接觸。
我也不想再和她鬥嘴，打開車子裏的音響。
密封的車廂，擁有著極好的共鳴效果，Darren Hayes的歌聲，好像瞬間驅散了我和程璐之間的冰冷的氣氛。
“看不出來，你還有點品位。”程璐聽完這一首I Miss You，說道。
“比你有品位。”我回敬道。
“哼。”她哼了一聲，不再言語。
我駕駛著寶馬，穿梭在這個熟悉的城市，轉眼就到了藍橋花苑。
“明天給你配一把鑰匙，以後不要再和我一起上下班。”程璐下車的時候，回頭瞥我一眼，說道。
這家夥，真是和普通女人不太一樣。這世界，不知有多少女人希望有人開車接送她們上下班。何況，我的車子，還是一輛相對舒適的寶馬。
我搖搖頭，和她一起進入屋子。
客廳已經收拾得整整齊齊，比我昨天來的時候還整潔。我知道這都是靈萱的功勞，想到自己能夠住在這樣舒適的環境裏而遠離大炳的那個亂糟糟的“狗窩”，我暗暗慶幸自己因禍得福。
“她們還沒回來，我去做飯。”程璐解開她的雙排扣格紋大衣，淡淡地丟下一句話，然後走向廚房。
她的大衣裏麵原本隻穿著一件卷花襯衣，如今細腰圓肩，身材盡顯。她以168的模特般的身高，不論在哪裏都經常吸引住男人們的目光。不過，像這樣穿著單薄的襯衣，無所顧忌地展露著優雅的修長體形的樣子，我還是第一次看到。
以前總以為她身材不好，現在看看，才知道以前是她穿衣風格保守而遮蓋了她凹凸有致的身材。我望著她的背影，不由愣愣地出神。
而程璐走進廚房，一邊給腰間挽上圍裙，一邊拿起一根藍色的橡皮繩紮起她的長發，似乎根本就無視我這個男人的存在。
紮成馬尾辮的發型，仿佛讓她一下子變得青春起來，令我眼前一亮。在公司裏，是永遠看不到這番光景的。
隻見她挽起袖子，拿起一隻辣椒，啪啪啪地切起來。從她係圍裙的手勢和切蔬菜的速率，我斷定她的廚藝應該不會太差。
真是想不到啊，公司裏盛氣淩人的程經理，居然還會下廚做菜……我站在客廳裏看著廚房裏的程璐，略微有些驚喜。
程璐似乎發覺我一直在客廳裏盯著她看，轉頭看看我。
我急忙本能地扭轉視線，以免讓她發覺我在觀察她。縱然如此，我的視線還是和她的視線相撞，我掩飾地咳嗽幾聲，坐下來，打開客廳裏的電視機。
她咚咚咚地又切幾下，忽然停頓，拿著菜刀走過來。
我看看她的臉，再看看她手裏的菜刀：“想幹嗎？”
“你知道嗎？我第一次發現，原來基佬也能讓人那麼討厭。”她說道。
我看著她，沒話可說。
她也就沒再說什麼，拿著菜刀又回到廚房裏。
我真有一種想打她的衝動，但是，終於還是忍住了。關掉電視，正打算到自己房間看看書，忽然客廳裏的電話鈴聲響起。
程璐還在廚房忙碌，於是我猶豫幾秒，接起電話：“喂。”
反正，不管是她們四個裏麵誰的朋友打過來，我都可以解釋自己是另外三個女人其中一個的男朋友。
“梁哥哥，你們到家了呀？”事情沒有我想象的複雜，電話那頭是蘇蘇。
“是啊，你什麼時候回來啊？”聽到她的聲音，我的心情頓時愉快起來。
“哦，沒事，我就是打電話回來說一聲。今天我們開班會，我不能回來吃晚飯了，你們先吃吧，不用等我。”蘇蘇用甜美的聲音在電話那頭說道。
“好啦，我知道啦，我會轉告她們的。”
“謝謝梁哥哥，回來給你買吃的!”蘇蘇愉快地掛斷電話。
小丫頭就是小丫頭，當我是小貓小狗麼，還給我買吃的。我無奈地笑笑，放下電話。
就在這時候，電話鈴突然又響起。
我急忙再拎起話筒：“喂。”
電話那頭，一個意外停頓，接著出現一個清脆利落的聲音：“哦，梁瑉啊。”
“曉凝？”我猜測著問道。
“是我。所裏麵要開會，今天晚上不能回來吃飯了，你和程璐說一聲。”曉凝在電話裏說道。她說話語氣不帶任何轉折，天性使然。
“我知道了。”我回答道，心想今天是怎麼回事，怎麼都要開會。
噠。
曉凝那邊掛斷電話。
這個曉凝，利落得有點過分了，連半句客套的話語都沒有。她們四個女人，冷的很冷，熱的很熱，真不知她們到底怎麼能夠生活在一起的。
我放下電話，回頭看看廚房裏的程璐，看到她還在熱火朝天地做飯。
靈萱今天要給學生補習，大概也不會回來吃飯，這麼說，今晚就隻有我和程璐兩個人麵對麵吃飯了？
我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
“誰的電話？”程璐端著兩盤菜，走出來，問道。
“曉凝和蘇蘇今天都有事情，不回來吃飯了。”我說。
“那麼靈萱呢？”她又問。
“靈萱要給學生補習功課，大概也不回來吧。”我看著她，說道。
程璐的臉，一下子陰沉起來。
“怎麼了？她們有事情不回來，也是沒辦法的事情。”我說道。
“好了，吃飯吧。”她解開圍裙，也不想說什麼，打開電飯鍋。
香噴噴的米飯的味道，頓時充斥著客廳，使我胃口大開。
我打上滿滿的一碗飯，回到桌子旁邊。程璐也坐下來，選擇的位置是離我直線距離最遠的座位。
桌子上放著四菜一湯，都是家常菜，不過味道看上去不錯。還真看不出來，程璐在這方麵，還真有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