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chapter 70 原諒我們,太過年輕
我閉上了眼睛,光陰穿透了我薄薄的眼皮,在我黑暗的世界裏泛起點點漣漪。
我在睡著了,沒有做任何夢。
我一直以為像我這種全身心腐爛的人在陽光的照耀會化為一片灰燼,逐漸消失。
可是沒有,相反枕著陽光我還可以睡得這麼安詳,我想我是否顛覆對什麼的認知?以前的感覺是不是都......錯了。
我不知睡了多久,醒來。發現清晨獨有的薄霧已經散去,留下正午的光點。打了個嗬欠,準備找地方吃個飯什麼的,一摸口袋才想起昨晚找了鴨子沒有錢了,被迫無奈,有從褲包裏硬摸了一個硬幣出來去早上給小一打電話的那個公用電話亭去向他求助。
現在應該十二點過了吧,就算住賓館也退房了,那死小子,該不是又繼續了房吧......
呃。
我該不會這麼這麼這麼的倒黴。
想了一連串亂七八糟的東西,從長椅上站起來搖晃腦袋,因為動作太大了,拉扯到了大腿上被燙傷的地方,很痛很痛。痛疼刺激了我,我又一下子坐回了長椅上,腦袋一陣暈眩,我側目看見土黃色木質的長椅上留有我一束長長的頭發。因為兩種顏色特別的岔,所以看上去十分顯眼。
我總是掉頭發,不知道為什麼。
以前黎落也經常嘲笑我,要是像這麼掉下去,我還不到三十歲就要變成地中海。
我也時常懷疑我是否患有某種病症,可能是白血病,或者癌症什麼啊,不然怎麼會無緣無故的掉那麼的頭發。在家裏也是,長長的發絲隨處可見,隻要是我呆過的地方,許是廁所,床上,沙發上......
小姨也跟我開過我掉頭發的玩笑,記得我當時還笑嘻嘻的回答過她,也許是頭發怕我找不到回家的路,我走哪裏掉哪裏在幫我作記號。若是真的有一天我迷路了,我就回頭沿著頭發掉落散在地上的痕跡一根一根的拾起,當拾到了最後一根的時候,我堅信我一定能回家。
我覺得這是可怕的,這種堅信是一種可怕的執著。就像某種信念你把它寄托的太深,反而會適得其反。
可是沒辦法,家對我的意義太重要了。
我說了,我無論去往哪裏都隻是暫時性的,終究我會回到這裏。
我在椅子上坐了一會兒,確定自己可以正常的走路不會在路上碰的一聲倒地才站了起來,向公園門外走去。
這個時候已經沒有什麼人了,晨練的老爺爺們老婆婆已經回家陪著他們的孫子吃午飯,空氣中開始充斥著一種不知名的東西,變得渾濁,我怕不喜歡的感覺。感覺被汙染,即使我生活的世界本就肮髒的難以呼吸。
這樣下來,我怕就會越發清晰的看出自己是有多麼的病態。
我一再掩飾,然而再一再暴露。反反複複,翻來覆去,有始無終。
我走到了早上給小一打電話的那個電話亭,把硬幣投了進去撥通了他的電話,還是那彌漫著糜爛氣息生滿鏽的話筒,我手有些顫抖,我想是因為太餓的原因。
話筒裏傳來嘟嘟的響聲,響了兩聲小一就接了起來,他的聲音傳進我耳朵裏我才感到有踏實的感覺。
“起來沒?”我胃又開始絞痛起來,呼吸不穩定,抓著話筒的手顫抖也變得厲害。
我感覺我好像踩在一團黑色的霧氣上麵,在飄。又是那種虛幻飄渺的感覺,胸口有氣悶上心頭,我知道我又想嘔吐了。
“早就起來了,就是等你給我電話,你在哪兒呢?”
“我,我在......”我腦袋裏也開始冒金星了,不知道是不是昨晚幹了體力活又沒吃飯的原因,手心冒汗,話筒都有點抓不穩了。“小一,我在......呃......”
很遺憾,我還沒有說完,劈裏啪啦的開始吐了。
我的嘔吐物散在腳邊,那淡黃色透明的液體看上去讓我惡心感頓增,硬是又呃呃呃的在公用電話亭裏吐了第二次。
我看到來往的行人有的發現了,對我指指點點,說什麼,“看那孩子,該不是吸毒的吧。”
他們的聲音在我耳邊來來回回的響著,混合著小一在電話裏焦急的笑聲,我感覺聒噪得要死。若是有力氣,我真的對著那些路人甲們大吼一句,我他媽就是吸毒的怎麼著,有P眼兒就來逮我進戒毒所啊......
“姐,你在哪裏?喂喂喂,鄭艾漓,你他媽的到底在哪兒啊?你怎麼了,你倒是說句話啊?關鍵時候你可不可以不要裝啞巴,沉默不是你的一貫風格,你快說啊,我馬上就過來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