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鄭遂仁,又轉回了玉台寺。
梅發自己趕忙從邊門快速轉出來,
去找那塊不知名的石頭。
寺外山崖邊,
真的隻有一塊大石頭。
梅發迅速在石頭縫裏摸到疊好的紙條,放進口袋,同時,把已經準備好的紙條,換了進去。
他來不及重返寺廟,鄭遂仁已經轉了出來。
徑直向梅發走來。
鄭遂仁這麼大膽!
“你不怕…”
“怕什麼,這是我們的天下!”
說時遲,那時快;一支冰冷的槍口在梅發左背心髒位置頂著。
林奮在附近石頭背後等候多時了。
382 三生有緣· 知緣篇希望不是真實的故事383
“狗特務,從實招來!”
鄭遂仁左右開弓,猛扇梅發耳光。
豈有此理,
梅發左手出拳抵擋,右手迅速把口袋的紙條塞進口裏。
“開槍!”
嘭,子彈從梅發前胸穿出,差點擊中鄭遂仁。
鄭遂仁從梅發身上,搜出香港身份證,回鄉證。
林奮在梅發錢包裏找出名片:
香港梅發菜糖有限公司
梅發董事總經理
鄭遂仁用力撬開梅發的嘴,是一張疊好的傳單。
打開一看:革命不怕死,怕死不革命。
唔,
還夾有黃色的東西,味道怎麼有點像石頭旁邊那一泡,
他吃這東西?
趕快丟了。
鄭遂仁想了想,又撿起來,重新疊好放在兜裏。
槍聲驚動了從廣州來求神拜佛的一個老太婆和一個小孩。
他們遠遠地站在廟堂附近張望。
林奮揮了揮搶:
“勞改犯!”
嚇得這婆孫趕快跑了。
文化大革命,
幾乎所有能砸爛的“四舊”都被砸爛,砸不爛的也沒人敢來燒香。
老太婆的獨生子丁當,是拖拉機廠工人。
丁當下班回家在路上,被人搶劫用於糊口的工資,歹徒還反汙其是勞改逃犯,被活活打死,倒吊在路邊樹上。
媳婦活活哭死了。
丁當媽媽不知他們家前世做了什麼孽?
老太婆帶孫子丁東來到玉台寺,請示神明。
在奶奶拜神當兒,孫子丁東溜出來。
藏在石頭後麵方便。
看見寺裏出來一個光頭長袍的人,
往一塊大石頭隙縫裏塞些什麼?
小丁東好奇地掏出來一看,是張紙。
正好拿來揩屁股…
揩了屁股,
又怕那光頭叔,回頭找他要。
隻好重新疊好,又放回去。
阿寶到公安局報案,說同伴一個星期都沒有回來。
公安局革命委員會的同誌說:
你們每次出去都應該來備案。
“你們來參加交易會,卻到處亂亂跑,屬於無組織無紀律行為,不處理你們算好了。”
“回去香港等調查結果吧。”公安幹警要吳先生留下聯係地址和電話。
吳副總沒敢留真的住址,急忙回香港。
三文餘表哥說:
梅發總經理已客死家鄉…
幸好被圭峰山的道士發現。
也有說法是那位老道因為救他,才壯烈犧牲的。
因為他們抱在一起。
所以,他們被合葬在吳副總曾經發現的楓林山溝裏。
“風水寶地,在香港有錢都買不到。”
384 三生有緣· 知緣篇希望不是真實的故事385
六
春風送爽水回暖,
夢已逝,
人未還。
江上漁翁看斜陽,
放聲笑,
淚成行。
幾年後,阿寶返回大陸,他已經是茶葉經銷商。
弟弟小寶還找不到蹤影,生死離別的小亮也不知去向。銀嬌已故,梅發已亡。
現在的吳老板可以我行我素,再沒有什麼約法三章。
他還是首先到梅發身亡的圭峰山。無論誰欠誰的,總是兄弟一場。
寺廟已重修,楓林火紅依然。
走路一拐一拐得老道,帶阿寶到梅發所葬的山溝。
隻見青草叢生,黃葉覆蓋。
撥亂反正後的圭峰山已成立管理處,主任竟是曾經打過交道的梅局長。
“不能修墓”,
“我們總算有一宴情,清明你來燒樹葉好了,我們雖然有宗教政策,碑坊是不能立的,除非他有革命功績”。
梅局長老糊塗了,其實他的鮭魚宴梅發和阿寶都沒福享。
也許前世注定,梅發要永遠留在家鄉。不知與他和葬的老道是何方神聖?
“你是與史蒂芬合葬故人的親友嗎?”
一位樣子有點鬼的老人坐在石頭上向阿寶發問,旁邊站著位英俊少年。
“前輩…”
“叫我皮特就行,你是雷州半島人?”
“前輩怎麼知道?” 吳老板非常驚訝!
“母使驚,聽我說講個故事行不行?”
當然行。
文化大革命,沒有香客。悟地大師重操老本行,在蓮花塘旁種菜,自力更生。
夜過三更,大師聽到“撲通”一聲,好大青蛙。
悟地大師不聞蛙叫,頗覺奇怪,一步深,一步淺到塘邊巡視。
一腳踏空,掉到塘裏。
叫得出名的水上植物和叫不出名的水上動物紛紛往他身上傍。
悟地不悟水的他,嚇得手腳亂爬,竟遊到塘中央。
原來學遊泳這麼容易,他稍定神;
有個人頭眼睜睜地看著他!
哇,大師連灌了一肚子水,抱著那人一齊沉入水底。
寺裏主持和尚把悟地大師和不知名的凡夫一起埋葬。
竟然大師抱著他一起升天,必是有緣。
天地合一,道家之所然。
“您怎麼知道我是雷州半島人”
“雷州半島是我第二故鄉,你的親友叫什麼名字?”
“梅發,三文餘的表弟。”阿寶記起梅發表哥三文餘在雷州半島呆過。
“這位先生真會開玩笑~” 英俊少年忍俊不住。
“真的,他原姓史。” 阿寶記起發哥說過。
“死三文魚…”少年忍無可忍,隻好把臉背向這位先生。
“什麼?”皮特老頭卻更為驚訝!
皮特把史蒂芬托給他的夢和盤托出,包括他說知道的事實。
怪不得土懷明提議他女婿把他關了十年,皮特真是口快,他永遠藏不住秘密。
史克郎是種榨菜的菜農,後來為增加產品附加值,轉為淹榨菜。
因為給劉文武的廚娘超斤多兩,讓軍閥知名的大廚為自己做飯,並生下兒子史吾貴
再後來,劉文武的八姨太發現;風騷的廚娘與老爺有染。
讓廚娘吃自己做的河豚,讓她“自做自受”。本來可以封食神的知名廚娘,史克郎的太太餘娘死了。
雷州半島首富彭定見,原本請知名菜農史克郎來雷州半島,是想讓他發揮特長:種榨菜。
從不下廚房的彭議長,偶然到市場上,見他酷愛吃的榨菜,原來是沾有紅斑點點的青地瓜。
386 三生有緣· 知緣篇希望不是真實的故事387
“雷州半島是紅土地,正適合這玩意生長。”園丁出身的西營食雜會長很有專業頭腦。
等史克郎一到,才知道根本不是那麼回事。
彭定見先生覺得不應該浪費這位從四川拖兒,並背著一籮筐榨菜來的農民。
臨時決定,讓史克郎推廣種植法國香茅。
並請霞山大教堂的皮特神父,給這位專家起了個洋名:史蒂芬。
種這草比種菜值錢,是當初家鄉劉老爺賴以勾引史蒂芬妻子餘娘的法國香水的正宗原料。
可史蒂芬不爭氣的兒子,不知怎麼參加了敗兵國民黨。但聽說為了照顧父親,不去台灣留在香港。
“照顧個屁!”父子從此一麵都沒見過,皮特曾經聽老史抱怨過。
解放後,史蒂芬特聘為華南植物研究所香草專家。
共產黨把他當成可以改造的好的國民黨父親,所以,史老決心為祖國花草繁榮作貢獻。
把崇洋媚外的名字改為沾花惹草的史地芬,跟隨少數民族生態環境考察組,深入香格裏拉。
考察迷迭香栽培環境。
這兩個對稱的山包,聽說叫雙乳峰。
史地芬看倒像兩條互相咬吻的,弓著背的魚。
倆魚嘴的對麵,分別站一群男女,聽說是不同族群的征婚青年。
男左女右對歌談情,聽不懂他們說唱愛的內容,可歌聲真優揚。
呃,有個女的不唱了,跳下魚嘴,徑接向他們跑來。
對麵那個正唱得起勁的男的也不唱了,下山偱著魚肚也向他們跟前跑來。
什麼回事?
文人餘教援解釋:如果女的聽男的歌就跑,證明合意。
女的竟跑到史地芬跟前,指著史地芬“好酒好婆婆。”
?~
男已經立刻追到,一把抱起那姑娘。
不管女子如何掙紮,用他那肌肉橫生的長臂攬在頭頂上,兩截短而有力的粗腳穩穩地回走在陡斜的山路上。
帶隊的毛授授說,這樣的身材,重心穩。
真是物以天擇。
史地芬看出那姑娘明顯不願意:
“這不是搶嗎?”
“是的,這叫搶婚,等一下,男的會放走姑娘。
女的懷了孕,會自願去找小夥子認賬的。”
“這樣的婚姻不但有幸福感,還有相當滿意度。”
56個民族,隻有漢族不能歌善舞,所以離婚率最高。
這次來考察,史地芬學了不少人文知識。
想不到一年後,史教授重蹈香格裏拉,收獲更大!
也許受史教授風度的吸引,也許受史教授愛心感動;
一個高山族女子,竟死活要跟他回廣州。
那時廣州還沒改革開放,沒有“東西南北中,發財到廣東”的概念。
這姑娘肯定是真心愛史教授的,真心姑娘說不清是苗族還是侗族,也不是史地芬教授當初認定的高山族。
原來這位竟是一年前的被搶婚姑娘。
才一年光景,姑娘已經白發兼黑發,像果子狸的皮毛。
“高山族也染發?還是想我想得…”
觸摸姑娘的白發,使史地芬想起不幸的白毛女。
“高山族在阿裏山,原來我的心上人不在台灣!你為什麼騙我?”
會講漢話的姑娘撲到史蒂芬懷裏,用手撫摸教授的白發:
“你也是想我想白的嗎?怎麼變得如此蒼老。”
我本來就這麼老,史老想說不說。
史老以為是老來得豔福,想不到是搞錯了,隻好把拉上的窗簾重新拉開。
“姑娘,你搞錯了,我送你回去好了。”
“我原來以為你要當我媳婦。”史老一算來回火車票,差不多是他一個月的工資,這虧大了。
這姑娘怎麼不早說?
姑娘仍然抱著史老不放,他突然忘了重新把窗簾拉上,這可是作風問題!
姑娘打開胸前的掛著的銀鎖,拿出一張照片:竟是史餘與姑娘的合照。
本來兒子像母,偏偏史吾貴像父。
當然,如果不像父,史克郎早就懷疑阿貴是劉文武老爺的了。
雖然那時不懂什麼DNA認證。
“你原來真是我媳婦。”史教授仔細端詳姑娘,老淚新流。
史地芬寫了一封長信給兒子,要他金盆洗手,回家團圓。請香港的朋友幫他轉送。
史吾貴不知通過什麼渠道接到父親的來信。他真的想金盆洗手。
可是一,的確沒錢買金盆;二是香港缺水;為了低碳減排,隻好用洗腳水洗手。
388 三生有緣· 知緣篇希望不是真實的故事389
不為父親,也為他朝思暮想,這位酷像在加拿大絕情的劉露,不知什麼族的心上姑娘。
“這個衰仔,見到女仔,老豆姓什麼都忘了。”
老豆按兒子回信,安排準媳婦到蓮花山觀音廟假裝出家,那裏離香港近,他們鵲橋相會方便。
還給準媳婦改了洋名:香奈兒,老豆他感受到無可奈兒的野花芬芳。
可那昧良心的兒子竟失約,令香奈兒跳了伶仃洋。
史地芬聽說蚩尤要以楓樹挖空為棺材,靈魂才得到安寧。
廣東不要說沒有這麼粗的楓木,就是有,也被砍去大煉鋼鐵了。
為了能把香奈兒埋在圭峰山的楓樹林,史地芬決意出家雲台寺。
取法號悟地。
可是大逆不道的兒子,知道他出家後,仍不放過他。來信要悟地和尚協助找什麼白鷺。
悟地和尚知道飛鴿可以傳信,卻不知道找白鷺這鳥有什麼用,他搞植物的,又不懂動物。
他連信都不回,悟地大師已經看破紅塵。
他不認兒子,兒子偏認他,托人找上門,你說塵世煩不煩。
那個香客,見麵就說:
“小荷才露尖尖角,已有蜻蜓立上頭。”
“老衲已經是老荷,蜻蜓點水也不行,要找白鷺到鷺江。”
“請大師指點一二。”
“河南鷺江,明年重陽你再來吧。”老爸還是想留給兒子一次機會。
“好,每年九月九請大師笑納足下信緣。”
看來人挺爽快,反而使老道有點後悔剛才沒有說清楚;
悟地和尚說的河南,是指廣州珠江南岸,如果兒子的朋友,傻不拉嘰地去河南少林寺,那豈不成了騙人?
阿彌陀佛,但願少林寺有鶴。
悟地聽說過中國功夫有仙鶴展翅,就是戲裏的佛山黃飛鴻開始亮相的那一招:
“鐺、鐺,鐺遞鐺地鐺”,伸手逗引,招惹是非;好讓人家看他那個鶴立雞群的樣子。
說老實話,悟地這個曾經的植物專家並分不清什麼;
鶴與鷺,鴻與雁,天鵝與燒鵝。
那是動物專家的事。
中國專家都很專業,聽徐秀說,科班出身的高級機械工程師,連自己的自行車壞了都不會修;
因為,人力不同自動專業。
看來,不但植物和動物完全不同分類,古典文學和現代文學的差異也很大:
香客走後,悟地一直沒有弄明白:
“足下”是什麼意思,首先要搞清楚對象,是他腳下,還是我腳下,不會把信放在鞋墊裏吧?
好不容易等到九九重陽。
悟地大師找了半天,原來不是足下,是殿下,那是古代文學說法,現代文學說是:屁股底下,
悟地大師脫了鞋,坐在打坐的墊上看鞋底,不小心坐歪了,才發現墊底下露出白字條一張。
真絕!
殿下接足下,屁股連大腿沒錯,但這白字條就是白字條,一個屁字都沒有。
你玩我,我也玩你。
悟地大師把白條紙原封不動地放回去,沒等來年九月九,不見了。
唉,對“前世無修”的兒子吾貴,老豆真的已心灰意冷。
天已黑,吳老板提議請皮特吃飯。這老頭見識多廣,說不定能打聽到小寶的線索。
山上容易,下山難。
年輕人開車卻像過山車,皮特安慰吳老板:“不要怕,我威仔飛機都會開!”
那威仔不知道是不是他孫子,一直在聽,一直在笑。
吃飯時,健談的皮特講自己的故事更好笑。
皮特的父親不知怎麼地從中國跑去法國。那裏沒有美國的舊金山,也沒有澳大利亞的新金山。
也許是為了參加巴黎公社。
但皮特回國後,一直沒有認祖歸宗。
他想,如果是富豪家族,肯定引來殺身之禍;如果是窮人,他也沒錢救濟。
皮特在法國是個修男,在修道院到神學院都很用功,還認識了不遠萬裏來求學的中國神學學者劉野。
法國的農村,景色迷人,民風淳樸。
小皮特雖然不愛喝酒,卻非常喜愛自產葡萄酒的朗生莊山村。
朗生葡萄山村隻有幾十戶村民,特受小皮特尊敬的老皮特神父,在這個小山村建了個小教堂。
有一天,村長夫人來懺悔:
因村長長年在外談生意,夫人她那天晚上喝多了自釀的葡萄酒,和來幫工的華裔園丁彭定健不小心,
發生了一夜情。
390 三生有緣· 知緣篇希望不是真實的故事391
“您這麼單純和坦白,上帝一定會寬恕你,跌倒不要緊,爬起來再前進。”
大主教說老皮特在小山村大材小用,調去裏昂。讓剛從神學院畢業的小皮特繼任。
小皮特才上任一個月,小山村每戶人家都來懺悔過,基本都是跌倒為主。
小皮特準備和華裔園丁彭定健商量修路工程。
村長夫人來懺悔:“我又跌倒了”。
“在哪裏跌倒?”
這小山村,山路的確不平,趕快請村長出麵集資修理一下才行。
“在家裏”
在家門口都跌倒,你家長工彭定健也有責任。
“是的,我受…上帝懲罰嗎?”
跌倒怎麼會受上帝懲罰,上帝也會寬恕彭定健的失職吧。
小皮特真好,真是青出於藍勝於藍。
村長夫人在教堂門口初碰見來視察的老熟人老皮特,
他們互劃十字,共同感謝上帝。
小皮特正想找老皮特,村長夫人跌倒應該是腰受傷;
怎麼肚子腫了,能治嗎?
老皮特正視小皮特良久:“你真心幫助她嗎?”
小皮特感覺老師還沒有真正了解他,有些失落:“要我付出什麼?”
“不用,你學接生就可以”
“要學獸醫?她家又沒養羊…”
“她肚子裏的是上帝的羔羊…”
“什麼?”小皮特以為老皮特教他什麼高明醫術,原來當接生婆。
名師高徒,小皮特明白了,接生上帝的羔羊才是上帝的真正助手。
雜交的洋娃,你甭說有多漂亮!
小皮特真有點不舍得交給彭定健:
“趨村長沒回來,你馬上走,有船直航中國廣州灣。”
“我們都是中國人,一定要再見,我已經改名彭定見!”彭定見熱淚盈眶,背起Chanel。
這是皮特為女孩洗禮起的名字。
say Bay Bay!
吳老板回到第二故鄉番禺,昨天和皮特的愉快相處的心情一掃而光。
銀嬌和吳貴的墓竟被填海的垃圾覆蓋,魚米之鄉怎麼變成了垃圾場?
“填海造地,起商品房”,村長說:
“吳貴是衣冠琢,銀嬌是外來人;“炸雞地”分給他們幾個平方算是:
“這樣的了”。
吳老板還以為肯德基到漁村搞房地產,變相美國租界70年。
原來是“宅基地”的農轉非,也許是中國經濟騰飛新特點。
“等建成後,按市價優先‘撿龜’購買。
也可以先買樓花,這裏是貨真價實的望海樓,2、3萬一平方是免不了的”
村長警告同胞們:“手快有,手慢母”。
村長聽說過第一屆村花小紅,但村花母親的墓沒有文件要保護。
那時村長還穿開襠褲,當然也不記得村花是徐小紅還是吳小紅。
村裏都是吳姓,雖然不知道吳老板什麼時候離開村子的,也不好意思問。
但聰明的村長判斷:小紅一定是吳人後代。
吳老板無心聽村長喋喋不休,急著問原來的蘇書記去哪裏了?
“那就不清楚了”
蘇書記離開灣仔村時,村長連穿開襠褲的資格都還沒有。
村長告訴港商:村從來不認“輸”,現在隻有一家姓毛的外姓;
“對了,聽說毛阿黑和小紅唱過革命樣板戲,等阿黑伯從廣州回來,再幫吳老板打聽打聽”。
毛阿黑正名叫毛順,隻不過長的黑了點。
毛順的家鄉一定毛竹生長的地方,具體什麼地方連他自己都不清楚。
因為他祖先,鹹豐年就到灣仔村編竹蝦籠“搵食”。
毛順的姐姐毛靚比他白的多,還是革命烈士,所以雖然是外姓,村裏也沒人敢欺負他。
更何況,他兒子毛裏桃,現在正是望海樓盤項目的總經理助理,與村長是同穿一條褲的兄弟!
392 三生有緣· 知緣篇希望不是真實的故事393
七
綠出嫩黃歸老黃,
青潤紅顏因凍傷。
雲抱太緊化作雨,
白雪遇春水變藍。
何威是皮特夫人彭嫦來後娘養的堂弟的孫子,太複雜了,不知道該怎麼叫,皮特隻叫他威仔。
何翠兒與何顧工一個在順德,一個在梅縣,究竟是不是堂兄妹也很難查證。
這不重要,那個搞到威仔爸爸雞毛鴨血的皮特周;還說不定,與他的恩師老皮特有關係呢?
威仔的確令人疼愛。
威仔的父親何能被迫下海後,對做實業有陰影,情有可原。
汪克介紹給土旮旯,說日本科學家邱庫樹仁,從楓樹葉中從提取一種生物酶。
可以在生態農業中推廣,這也是“炒”。
可何能說:“風險太大”不幹。
卻借烈士姑姑何惠,和姑丈蒙誌三生前戰友在海南的關係,到海南猛炒地皮。
但明知房地產有泡沫,怎麼跟一個叫啤酒花的攪在一起。
“我聽過土博士講課:‘貨幣是物質流通的介質,炒來炒去還是這些東西。
房地產漲了,米菜也會跟著漲,通貨膨脹並形成社會滋生寄生蟲的土壤。’”
“你明知故犯?”
“做好人有什麼用?現在我不炒石沙土壤就是了,我炒菜。”
唉,還是老老實實的耕作者吃虧。
也許,啤酒泡沫的確很high;也許,土酒與洋酒相撞;
何能把奔馳開到大貨櫃頂上。
造成廣深高速堵車不說,搞的大蒜價格猛漲,真搞不清楚,一溜的大貨車裝這麼多大蒜做什麼?
前一段時間炒綠豆還說的過去,中醫說綠豆性涼,所以綠豆要炒火,再澆水加糖熬成綠豆沙,這才叫敗火。
皮特嶽父彭定見是炒糖起家的廣州灣富商。
皮特的夫人原名Chanel,按粵語音譯是“常來”。
可還沒到論嫁年齡,媒人已讓她後娘何翠兒,斟茶斟到手軟。
何翠兒是順德人氏,在大良賣嘣沙。
當日見彭生路過,翠兒大叫“嘣沙,嘣沙”。
彭定見誤聽“彭生”,以為這女子認識他?
看女子熱情遞上的大良嘣沙,
“脆,我好喜歡~”
翠兒被一身洋裝在身,成熟男士那充滿愛的話語俘獲了。
才認識不到三分鍾,彭生就表態:“翠,你願意嫁給我嗎?”
母親懷著翠兒就問過算命先生:“這肚子裏是何命”,
瞎子摸摸翠娘的肚臍像嘣沙:“必遇貴人。”
真是由不得你不信!
何翠兒來到廣州灣,才知道彭生是急著找她來“湊妹仔”。
但這妹仔真是人見人愛,靚過天上的月亮。
翠兒自作主張,給她起個中文名叫“彭嫦來”。
“起得好”,彭定見想不到在路邊找個老婆有如此才華。
彭嫦來16歲那年,法國教父小皮特,到廣州灣的天主教堂當主教。
當年小皮特見親手接生的女孩,已經長成楚楚動人的姑娘,神父感慨之餘,不禁凡心萌動。
報告打到梵蒂岡,被老皮特苦苦勸導。
小皮特正拿不定主意,美軍派人來請他破解密碼。
原來,皮特對聖經熟悉得出神入化,不管那一行,那一列,不管倒數正數,那個版本。
他都能熟背如流。
因此,曾經幫助英國軍情六處,破獲以聖經逗點符號編譯的情報。
他既然已破戒不涉政治的教規,大主教在這非常時期也隻能睜隻眼閉隻眼。
日軍登陸廣州灣,皮特被列入要逮捕名單。
幸好,南路抗日解放軍迅速把他安全轉移,從此成為南路抗日解放軍一員。
解放後,皮特聲稱:
他是最早參加中國解放軍的外國人,這樣說也對,那時共產黨的主力部隊還稱八路軍。
法國雖然是最早承認共產黨政權的西方國家之一,但梵蒂岡一直對共產黨講耶穌有抵觸情緒。
394 三生有緣· 知緣篇希望不是真實的故事395
對在華神教人員身份不置可否。
皮特無所適從,幹脆趁機下凡。
彭嫦來嫁給皮特頗周折,連上教堂都是後來補的。
老公究竟是哪國人,到現在其實還弄不清楚。
“如果是法國人,可以走驅逐出境程序” 朝木茂檢察長向老首長請教。
“你嶽父是老實人,嘴快。他認識許多境外我們的同誌,萬一泄漏,後果不堪設想。”
土懷明對老部下的難題,也頭疼:“不如先關起來,過了這風頭再說。”
誰知道,這文化大革命的狂風一刮就是十年。
皮特出來後,除了耶穌,隻頂禮膜拜的凡人土懷明,也不在凡間玩了。
皮特很孤獨,改革開放沒幾天,老伴就申請出國找娘,並一去不複返。
彭嫦來說,要幫她老娘打理莊園,想不到她自己也埋葬在了出生地莊園。
皮特隻好重背誦新版聖經,常常回憶與他嶽父一家不解之緣。
彭定見也真沒遠見,看到同和堂懸壺濟世的好人唐世炯也下獄,想到自己這個罪人死有餘辜,自裁了。
蔣總裁都沒裁,他憑什麼自作多情。
搞到老皮特現在想找個伴嘮磕都沒有。
女兒皮麗心情也不好,簽證都拿到了,女婿的一個雙規,把她規住了。
幹嘛不單規,一人做事一人當。
女婿一帆風順,也許太“串”了。
女兒皮麗很低調,像她媽,心地善良。
不是皮麗偏老公。
她老公朝木茂,作為手握實權的地方領導,實際也沒有貪汙“多少”。
算來算去,隻是,她女兒朝木青青出國留學的第一年學費和保證金。
朝木青青在國外其他生活費用,和以後的學費全是曾外婆家給的。
當然,朝木書記吃喝拉撒全是公家的,還有二個專用司機。
“工資不動,老婆不用”,這是許多當官的追求,如果說是罪,全部抓起來再審,也沒幾個冤。
“鄭遂仁打著朝木茂的名譽受賄賂,百分之九十都是自己吞了。”
“活該,蒼蠅不叮無縫蛋,百分之百被人吞了也活該。”
這是不近人情的嶽父,對自己女婿下的結論。
皮麗自捫良心,她從沒討公家便宜,更沒利用丈夫特權,搞貪汙受賄。
其實,當初她在官場進步的資源並不亞於丈夫。
皮麗是解放初期,共產黨內少有的名牌大學生。
皮麗外貌與素質不乏更高級的人物追求,連高官和名教授都點名要她當助教。
正因為如此,東挑西揀的她,才拒絕了初戀的戴誌三營長追求。
投入東北大學畢業的團政委朝木茂懷抱。
不知怎的,一嫁給朝木茂;皮麗的性格來個大轉變,默默地承擔起相夫教女的責任。
朝木茂轉到地方,她也轉到地方,
她不屑當官,從一名教師做起,兢兢業業,獲得國家特級教師的光榮稱號。
文化大革命剛開始,土懷明說:
文化大革命開始我不理解,以為是掃盲運動。
後來理解了,還是掃盲,但主要是掃政治盲。
當初窮人參加革命是為了混口飯吃;這無可非議,政治覺悟有過程。
如果到現在,還以為翻身可以當老爺,我們先烈的鮮血白流了。
“也許,掌握了權利不一定都能成為包公。但無論如何,不要泯滅良心。”
老首長這番話,成為他反文化大革命的證據,卻成為朝木茂的明哲保身座右銘。
她不知道,朝木茂究竟做了些什麼,引起公憤。
現在查明的朝木茂實際收取金額,僅是青青的學費,而且是由鄭遂仁直接打入學校的。
鄭遂仁賄賂他做什麼?鄭遂仁哪來的錢?
這些,直到昨天紀委和檢察院聯合辦案組才告知她;
鄭遂仁打著朝木茂旗號,利用轉幹,提拔,炒地皮,拿項目;甚至為當事人開脫經濟和刑事責任。
共收賄賂超過折合人民幣千萬元以上,
其中直接打入朝木茂的海外賬號一萬多美元,折合人民幣才十來萬元。
“羊毛出在羊身上,他們實際是合夥吸老百姓的血汗”。
皮特安慰女兒:“十萬元我負責還,我存有錢”。
“我不擔心這個,我不甘心,不追究鄭遂仁這個王八蛋…”
396 三生有緣· 知緣篇希望不是真實的故事397
“為什麼?”
“他死了。”
朝木茂也死了,給妻子,女兒和嶽父留下一封遺書。
親愛的麗,青青,還有敬愛的皮特:
我要走了,我不想再沾汙你們的心靈。
我現在感悟了,再沒有遺憾:
我明白了,我為什麼沒有知心朋友,因為我沒有土懷明的真誠;
我明白了,我幻想能夠保留你們的愛,因為我愛你們;
我明白了,人生的價值,是認識價值的人生;
我明白了,我家鄉草原為什麼春風吹又生;我的出生地白雪皚皚,卻孕育無限的生機;
我明白了,我為什麼不舍南國夏天炎熱中的涼爽和心火釋懷的涼茶;
我明白了,因為我沒想過為世界做些什麼,世界也就沒有期望我做些什麼;
我算是白活了。
當我看到窗外,一個跚跚學步的小孩把地上的廢紙丟進垃圾桶。
我感覺到他的欣欣向榮生命,已經比我這一輩子忙忙碌碌更有意義,我還不如那張廢紙;
它至少包過有用的東西,我包的是垃圾。
我也是垃圾,不過我曾經穿上冠冕堂皇的外衣。
我不想造成二次汙染,讓我的骨灰摻和生態酶去喂魚;
也許在生物鏈中得到淨化,至少留給我最後一丁點世間的意義。
皮特信耶穌,是祈禱寬恕;穆斯林信真主,是祈求指路。
我信共產黨也是祈求指路,但,關鍵是祈求自己的前途。
拜錯佛了?
不是的,那是自私令我隻看到組織的功利,沒有領會精神的實質。
我離開,不是為了逃避罪責;
我知道,罪是償還不了的。
請用我名下的積蓄全部償還不義之取。
我知道,我的積蓄有老婆的一半,沒想到,我離開前還要殉老婆的血汗。讓我下輩子補吧,如果你們不嫌棄我。
你們能寬恕我嗎?
我真的很在乎,因為我真的很愛你們。
朝木茂本來不指望上天堂。
可地獄十八層,加上地麵的九級浮屠,也就二十七層。
如果有電梯,向老首長懺悔一下也好。
幫他超度的正中懷毛大師說:實際行動是最好的懺悔;
“我也曾經害了救我的人,我背著被害人保護的人到母親河發源地,我們在大自然的懷抱裏成長。
我的靈魂也得到了淨化。”
“我來不及了,再說,我害的是給我權利的人,被害多少人也不清楚。”
朝木茂想:也許和他一樣過錯的大師有同樣難表的心胸。
朝木青青小時候問爸爸:你的胡子怎麼長到胸口上了。
朝木青青在種玫瑰,給玫瑰苗培碳泥。
朝木茂想起來了,餘灰不如種老家的非基因改造大豆。
“下輩子吧。”
正中懷毛大師還要約會如露師妹,認證“香奈兒”是不是失蹤的“毛祖兒”。
這當兒,如露正在教訓徒兒:你慧心未萌,何必又趕去投胎?
釋心跟隨如露見到刻有“雨”字的大石頭,恢複了記憶。
三十年前,阿奮按弟弟阿勇的意願,把弟弟埋葬在他與所愛的人一起坐過的大石頭旁。
當晚,受人指使又偷偷地把弟弟丟下海。自己也隨之失足落水。
釋心下跪:感謝師傅給他第二次生命和三十年教誨。
提起道袍,撞向石頭。
如露大師眼明手快,伸手攔住:“垃圾處理,也會二次汙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