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到了小鎮的梅山。

天氣漸暖,梅花已經開始調謝,隻是空氣中的幽幽暗香,卻總是縈繞不去。

白二爺一感到某人的氣息,立即沒骨氣地鑽進了耗子洞,生怕跟自己的舊主撞了麵,讓他知道了自己的叛變。

諸葛無塵看到立於梅花林中白衣若神的人先是愣了愣,隨即一直沉鬱地麵上竟泛起了笑意,雖已容顏蒼老卻舉手投足一如往昔的雍容優雅,步上前去道,“好久不見。”

燕祈然聞言轉身,看到眼前的人目光微震,而後說道,“她沒有死,現在……很好。”

“嗯。”諸葛無塵點了點頭,這個人能這般出現在他眼前,他便已猜到了這個答案。

若非她安然無恙,這個人又豈會這般悠閑自若地站在他麵前,至期間發生的種種,他也不去追問。

他隻要知道她安然,便足夠了。

燕祈然將一隻藥瓶遞過,說道,“以後每年這個時候,會有人把藥送到手裏,你隻要每服藥,便會恢複如初。”

“不必了。”諸葛無塵搖了搖頭,他這般苟延殘喘地活幾日,便也就夠了。

燕祈然並沒有收回手,平靜地說道,“她這一年一直在找你,我沒有什麼慈悲心腸來救你,隻是不想她看到這樣的你心中難過。”

半晌,諸葛無塵默然伸手接了過去,他亦不想她難過,哪怕是因為自己。

千帆過盡處,你依然在我心上25

梅花山上,暗香浮動。殢殩獍曉

相對而立的兩人本就不是能說上話的人,說完了正事,便也都沉默了下去。

白二爺從洞裏探了探頭,見兩人沒打起來便暗自舒了口氣,不過師傅這麼平心靜氣地站在諸葛麵前,還真是讓人意外。

不過他現在來見諸葛,大約楚蕎已然逃過一劫了。

燕祈然鳳眸微斜,淡淡道,“別以為鑽洞裏,我就不知道。甾”

白二爺打了個寒顫,垂頭從洞裏爬出來,到了燕祈然腳邊規規矩矩站好,“師傅!”

燕祈然垂眸掃了一眼,道,“你要在外麵瘋跑也不是不行,想回去的時候再回去。”

白二爺愣了愣,他的意_

燕祈然抿唇點了點頭,起身道,”你讓單喜給你打點吧,兩天後墨銀會派馬車到宮外接你走。”

燕皇沉默著沒有說話,目送著他離開了寢殿,眉目間有幾分欣慰,又有幾分悵然。這個兒子,他從來都摸不準他的心思,他不願回來繼承這大燕江山,想來是自有他的去路,這也未嚐不是一件好事。

隻是西楚虎視眈眈,周圍鄰國環伺,大燕以後的狀況也讓他堪憂,他雖心不在帝位,但總是燕家的子孫,無論如何也無法看著大燕江山在自己眼前崩塌。

燕祈然前腳離去,單喜後腳便帶著宮人傳膳進來,瞧見燕皇麵上難得露出了幾分笑意,不由問道,“宸親王這一回來,陛下氣色都看起來好了不少。”

燕皇笑了笑,抿了口茶,等到其它宮人退下方才道,“這兩日收拾一下,咱們過兩日便去江南。”

單喜正在麵菜,聞言問道,“要去多年,奴才好準備。”

燕皇深深一笑,說道,“大約……以後就不回來了。”

單喜愣了愣,一時間有些不明所以。

“你暗中悄悄準備著就是了。”燕皇說罷,端起碗開始用膳。

江南,再過些日子該是春暖花開的季節了,還能夠在映夕葬身之處安享晚年,這已經是他莫大的幸運了。

單喜雖然滿腹疑,但主子沒說,他便也不再多問。

兩日後,他帶著東西跟著燕皇上了宸親王府的馬車去往江南,臨出城的時候隱約聽到望川樓的方向有鍾聲響起,望川樓上的鍾隻有在帝王駕崩之時才會敲響。

鍾聲一聲比一聲洪亮,喚徹整座上京城,單喜聽得心驚肉跳,坐在他對麵的燕皇卻是斂目靠著馬車,神色無比寧靜。

幾日功夫,一行人到了江南宸苑,燕皇一下了馬車便直接去了恭仁皇後陵墓祭拜。

此時,大燕上下正舉國大喪,以祭天啟帝駕崩。

天啟二十年,燕皇駕崩,新帝登基之後第一件事便是向西楚提出和親,以促進兩國邦交。

千帆過盡處,你依然在我心上26(全文完)

三天後,燕祈然自上京回到了江南。舒殢殩獍

燕皇正在院子裏曬太陽研究棋譜,神色間很是悠閑愜意,對於上京這些日發生的種種,卻隻字不問。

畢竟,那些都已經是不該他操心的事了。

“何時把禳兒帶回來,小家夥這一兩年不見,許是長了不少了。”燕皇一邊研究著棋盤,一邊說道。

燕祈然接過仆從奉上的茶抿了一口,淡淡道,“等過些時日,我定下婚期會通知你過去,到時便見著了。甾”

“婚期?”燕皇抬頭望了望對麵的人,看來他對楚蕎的心思,比他想像中的還要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