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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亦江斜倚著辦公桌,觀察那個正在接受同事詢問的女孩兒,靈活閃動的大眼,濃密卷翹的睫毛,巧鼻下兩片薄薄的紅唇,肌膚白皙,雙頰若沒有鼓起就是一個精致的布偶娃娃。
可是,布偶娃娃的心情很不好!
當然,誰遇到搶劫這種事心情還會好?藍水悠抱著被劫匪搶走所有值錢東西隻餘下紙巾的空包,下巴擱在桌麵上,和記錄的警察玩著一問一答的遊戲。
“實施搶劫的一共有幾個人?”
“六個。”
“有沒有帶凶器?”
“一把匕首架在我脖子上。”
“有沒有侵犯過你?”
“都搶劫了,你說有沒有侵犯?……耶……你想問的是有沒有劫色吧?”水悠忽略對麵警察有些怪異的臉色,嘟噥道:“劫色就劫色嘛,說得那麼文雅,你們警察的用詞應該更貼近民眾些才對!”
“那請問,你有沒有被……劫色?”警察的嚴肅的臉上已經崩出一條裂痕。
“沒有!”
沒錯,對別人來講一本正經的詢問筆錄程序,遇上藍水悠,就變成遊戲了。楚亦江難得用好奇的眼神睞了她一眼後,低頭看表,淩晨一點。
一小時前,楚亦江看完一起入室搶劫案的現場後開車回公安局,途中遠遠地見到一個女孩子攔在馬路中間,眉頭皺了皺,又是哪個喝醉酒的女人深更半夜在馬路上發瘋,方向盤一轉繞到另一條道上,誰知那女子也跟著跑到那條道上,尖銳的刹車聲響徹夜空,氣急敗壞地下車正要怒罵,女子搶先開口了。
“帶我到最近的公安局?”
“警車不是計程車!你自己坐車去。”沒有酒味,不是醉酒撒瘋,但可能是真正的瘋子,楚亦江心裏想。
“你不是警察嗎?”
“是。”開著警車的當然是警察,楚亦江這下確定了眼前的女人是真的瘋子
“我剛剛遭到搶劫,錢包和手機都被搶走了,沒錢坐車,所以,麻煩你送我去最近的公安局。”
女子正是藍水悠,被人搶劫後身無分文,隻好站在馬路上攔那些車頂閃著紅光和藍光的警車。
“在哪裏被搶?搶匪有幾個人?”
近段時間市中心區連續發生幾起團夥搶劫案,或許這起搶劫案和先前發生的是同一個團夥所為也不一定,楚亦江暫停了瘋女人的猜測,投入到案件分析中。
“就在那裏,一共有六個人,他們挾持我到綠化帶裏進行搶劫的。”藍水悠手指著人行道旁邊黑漆漆的綠化帶說道。
楚亦江到案發現場察看了一圈後,根據藍水悠對搶匪的描述心裏已經有了底,按照程序帶她回局裏做筆錄。
車上。
“把你的手機借我用一下可以嗎?”
被搶劫後的正常反應,首先聯係家人朋友尋求安慰,楚亦江把手機給她,見她並沒有直接撥電話,而是關機後把後蓋拆開,取出電池和他的手機卡,再從自己口袋裏摸出一張SIM卡插進去。
職業的敏[gǎn]讓楚亦江不得不起疑,正要發問。
“你先不要說話。”
好吧,看看她到底耍什麼把戲先。
“爸爸,還沒睡嗎?……我在詩蓮家裏,今天不回去了……手機進水了……對不起,我忘了,害你們等這麼久……那你們早點休息。”
“你確定你有被搶劫?我建議你不要去公安局了,這裏離醫院比較近。”
如果被搶劫,手機卡怎麼還在?楚亦江再次覺得自己被耍了。
“你才應該去醫院,我怕父母擔心才會撒謊說手機進水了,你這人倒底懂不懂人情事故,懂不懂父母無時無刻都會為子女擔憂啊?”藍水悠側頭杏眼圓睜,怒道。也是,被搶劫後還倒黴地被冷血動物懷疑成神經病,不怒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