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
正如銀灣決策者所期待的那樣，土地成片開發，仿佛沙土上一個巧妙的坑，將周圍（全國）的“水”（資金和人才）都引過來了。據有關方麵的消息，當時每天湧入銀灣的資金好幾個億，最多達8個億。各種開發區紛紛搞開工典禮，市區到處是開業誌慶。各大賓館、酒店為各種開工開業忙得不亦樂乎，酒席在室內擺不下，已經擺到大街上了。禮儀小姐更是供不應求。華一龍要搞一個項目的開工儀式，等了好幾天等不到禮儀小姐，便要海蘭幫忙，想打珠寶店那些女孩子的主意。海蘭說：“她們生意還做不過來呢！要不我去行不行？”一龍說：“要是你去，紅包要給多少錢才行？就算我敢，別人也罵我啊。你就隨便找幾個人，隻要女性就行，就那麼半個小時，捧一下裝剪子的托盤，領導剪完彩就OK了。”
海蘭靈機一動就讓明春幫叫幾個賣鹹魚的女人。明春聽說讓她們幾個鹹魚婆做禮儀小姐，笑得半天直不起腰。海蘭說：“我是說認真的，現在到處找不到人，你們其實也不差，隻要聽我的就行了。”
幾個賣鹹魚的女人化過妝，穿上海蘭借來的衣服，一個個光彩照人，讓她們照鏡時，她們差點認不出裏麵的是誰了——事後海蘭告訴華一龍，那幾個禮儀小姐是賣鹹魚的，他怎麼也不相信。海蘭想，要是嫂子早聽她哥的話，肯到美容院去，肯跟她去買時裝，就不會有後來的事了。她對明春說：“讓我哥今晚看電視，要他猜猜這個人是誰！”
明春那天一連站了幾個工地和商店，中午每人兜裏都裝了近千元。她們要請海蘭到北灘吃飯，說以後有這種好事還讓她們幹。海蘭說飯她不吃了，這種好事有的是，隻要她們不認為自己老就好。從此，明春就不賣鹹魚了，整天等著海蘭給她打電話。一個月下來，她們每個人就得了1萬多塊錢。
華一龍每天接聽行裏幾個電話，問一下情況，然後給來電者下達幾點指示，剩下的時間就陪阿萍玩，房地產方麵的事全憑阿萍的哥毛阿軍折騰。他像個下野總統，日子過得十分清閑，上午9點多鍾才起床，洗漱後讓阿萍開車和他去稻香藥膳吃粥，然後到北灘海堤上走一圈，就回別墅去跟阿萍做“剪刀石頭布”的遊戲，誰輸了就罰削水果或者泡茶。今天阿萍想吃紅薯，華一龍輸了就給她煮紅薯湯。他將紅薯放進鍋裏後，又到廳上跟阿萍做“剪刀石頭布”的遊戲，做著做著就聞到一股焦味。紅薯湯成了紅薯幹，兩個人一起跑進廚房看。一龍大呼：“可惜！可惜！”阿萍大惑不解，說：“1斤紅薯不過幾毛錢，值得你這個大行長如此珍惜嗎？”一龍說：“紅薯不可惜，可惜你不能吃了啊，我珍惜的不是紅薯而是你，知道嗎？”阿萍說：“我成紅薯了。”兩人抱著大笑。這時，一龍的手機響起來。
電話是鄔海蘭打來的。鄔海蘭告訴華一龍，她自己開了個珠寶店，主要是經營珍珠、禮品，讓他需要珠寶、禮品時可以跟她聯係。華一龍讓她給阿萍打電話。鄔海蘭問了阿萍的手機號碼打過去，阿萍又說出一個電話號碼，讓她找毛阿軍。
鄔海蘭在銀光大酒店的一套豪華房裏找到毛阿軍，毛阿軍正和幾個朋友打麻將。鄔海蘭不想當著那麼多人的麵跟他談生意，坐在旁邊看了一會，說：“如果毛經理沒有空我就走了。”
毛阿軍說：“有什麼事你盡管說，他們都是公司裏的人。”
鄔海蘭就說珍珠、禮品的事。毛阿軍說珍珠、禮品暫時還不需要，問她要不要地。鄔海蘭覺得如果有地產生意，不妨也玩玩，地產生意比珠寶更容易賺大錢。毛阿軍讓她等一會一起吃午飯，然後再去看地。鄔海蘭問是不是那塊600畝的地，那塊地她知道位置，問他要多少錢。
毛阿軍向鄔海蘭伸了兩次指頭，第一次伸5個，第二次伸3個，意思是說每畝要80萬。
“80萬是不是貴了些？”鄔海蘭問。她知道最近地價升得厲害，但還是為他開的價吃驚。那塊地原尚草賣出去時每畝才25萬元！
毛阿軍問她可以給多少，她說每畝55萬元以下。
“55萬我還想買呢，你有沒有？”毛阿軍說。華一龍從西南公司手上買的600畝地，他們已經賣了200畝，每畝58萬，收完錢就後悔賣便宜了，現在隻要有合適的地他就收購。
“這類地，每畝58萬以下，有多少我要多少。”毛阿軍補充說。
海蘭覺得跟毛阿軍買地不現實，有合適的地賣給他也許行。幾天後，海養在銀灣大道西麵聯係到80畝地，開價每畝60萬。海養跟主人談半天，壓到每畝57萬，然後讓海蘭帶毛阿軍去看。毛阿軍覺得地跟他們那裏的差不多，便答應按每畝58萬成交。這一單淨賺80萬。海養花35萬給海蘭買了一輛日產豐田轎車。
肯尼遜知道鄔海蘭離開西南公司自己辦公司經營珠寶、禮品，就主動給她打電話，說要跟她合作。鄔海蘭本來不想理他，但想想覺得或許可以利用他做些生意，當初華一龍買西南公司的地，就是他搞的鬼。她問他有什麼生意可以合作。他說什麼生意都有，讓她打電話找焦小姣。
海蘭想，華一龍做生意有代理人，肯尼遜也有代理人了，真有意思，說：“肯董事長生意越做越瀟灑了。”
“事物總是向前以展嘛！”肯尼遜說。
海蘭給焦小姣打電話，焦小姣十分客氣，開口一個“您”，閉口一個“請”，弄得海蘭有些不好意思。
“我在公司等著您，請您過來我們再具體談。好嗎？”焦小姣說，那溫柔的語調別說男人聽了想入非非，就是海蘭也覺得舒服。
海蘭開海養的車來到一幢別墅前，一個嬌小的女人站在二樓陽台上向她招手，讓她上樓。可是海蘭上樓後那個女人卻不見了。一個女孩子說老總有急事剛出去，讓她等一等，車上的人也請上樓來坐。海蘭說車上沒有人，她自己開的車。女孩子進入裏間不久，剛才在陽台上的那個女人出來了，她就是焦小姣。焦小姣剛才認出鄔海養的車，以為鄔海養要來找她，忙躲起來。為了徹底改變形象，盡量不讓過去見過她的人認出來，她已經將頭發盤成個貴婦，還戴著金邊眼鏡。肯尼遜為了防止債主討債，另外注冊了焦銀房地產公司，作為香港（國際）得天房地產公司的分支機構，讓焦小姣做法人代表，遙控她做房地產生意。肯尼遜跟原尚草借的500萬，本來要還那個佛山老板，焦小姣知道後就扣下來了，她說：“你真傻，他從佛山來，能在這裏呆幾天，你不讓他見著就是了。500萬讓我做房地產生意，不出一個月保證給你翻幾番。”這幢別墅是焦小姣剛花80萬賣下的，三樓是她和肯尼遜的住房，二樓是公司的辦公室，一樓是廚房飯廳車庫。
焦小姣說她可以買地，也可以賣地，還可以買房子賣房子。問鄔海蘭想跟她做什麼生意，土地，還是房子？
海蘭坐在意大利沙發裏，看著宮殿一樣的布置，覺得自己真窮得可憐。她突然產生買房子辦公的想法，問她有沒有可以辦公的房子賣。
焦小姣說：“我的房子正在建，要幾個月後才能交付使用，但目前已經開始出售了。現在交款優惠5%。”
海蘭可不願買幾個月後才建好的房子，但她還是讓焦小姣帶她去看，她要看看焦小姣正在建的有多少房子。
焦小姣很健談，上車後就嘰嘰喳喳像個小麻雀，說她的房子位置如何好，將來如何升值。她正在施工的就是房玄東置換出來讓鄔海養賣給西南永恒房地產公司經理滕格勝的那50畝地，滕格勝買下後隻搞了個開工典禮就賣給了華一龍的華銀房地產公司，焦小姣以肯尼遜從西南公司那裏借來的500萬作為股金跟毛阿軍合作。她讓人畫了個很漂亮的效果圖，搭個彩門，燒一封炮，讓推土機在地上鏟幾下，就開始做廣告賣房子。她現在是一麵炒樓花一麵收購土地，邊收購邊出售。肯尼遜好不容易才批到手的那61畝，她幾天就賣出去了。
海蘭想，這姓焦的房子八字還沒有一撇，就快賣完了。尚草的房子都建兩層了還不開賣，到處借錢，真不會做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