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玄東覺得無論如何要見到海蘭,即使是最後一次。他上午給她打電話,她說沒空,他聽到旁邊有人說話,像在議論什麼,隻得掛機。下午他又打,這次海蘭問他有什麼事。玄東問晚上有沒有空,海蘭說:“有什麼事現在就說。”玄東說:“也沒有什麼事,隻是想見見你。”
海蘭笑起來:“見我不容易嗎?我又不是國家主席。”
傍晚,玄東將車開到海蘭家,然後一起去北灘吃龍蝦。
海蘭一直捉摸不透尚草心裏怎麼想。他對她偶爾開開玩笑,那玩笑真真假假,往往在她要進一步試探他時,突然就顧左右而言他了。他也許跟楊靜蕾還藕斷絲連,有意克製對她的感情,可是她並不要求他承諾什麼啊,隻要他說愛她,永遠愛她,就夠了。但他沒有這個勇氣,或者,他心裏喜歡的是張天麗,而又不想傷害她,他知道她心中有他。張天麗喜歡他嗎?不喜歡怎麼會經常兩個人一起去遊泳!玄東對她可是一心一意,她也希望自己能接受他,他們畢竟一起玩了這麼多年,但他在她心中總沒法占領主要位置,他無法讓她夢牽魂縈。是不是因為她接觸了原尚草後,總拿原尚草跟他比較,如果是這樣的話,她以後要多想想玄東的好處了,她甚至應該盡快離開西南公司。做房地產生意她不敢說有多大把握,但做珠寶、禮品生意她肯定行。那些房地產商的錢最好錢,他們送起禮來簡直沒有譜。
玄東吸取教訓,這次不準備讓別人幫他埋單了。其實他有的是錢,隻是覺得有人幫埋單臉上有光——人都是這樣的。但海蘭並不這樣看,他就學乖了。
海蘭今天很合作,自己在海鮮池旁邊出主意讓玄東點菜。玄東點龍蝦,海蘭問服務員怎麼做。服務員說你想怎麼做就怎麼做。海蘭說銀灣的龍蝦怎麼做都是一個味,表現出不感興趣的樣子。服務員介紹說,他們新來了一個師傅,將龍蝦去殼,然後撕成條狀,再配以藥材隔水蒸,很有特色。海蘭問什麼藥材,服務員說她也不知道,得問廚師。玄東要她馬上問。海蘭說:“算了,就試試吧。”
吃飯的人太多,海景卡座沒有了,他們被安排在一個角落裏。玄東老大不舒服,但又不敢跟服務員提出換地方,怕海蘭不高興。海蘭望著服務員,說:“這裏怎麼坐,再好的龍蝦也吃不出味來。”
玄東見海蘭有這個意思了,馬上去找老板。老板也找玄東辦過事,對玄東十分恭敬。玄東小聲跟他說,他今天是跟女朋友來吃飯,事關重大,要求無論如何替他解決。老板猶豫一下,便給訂座客人打了電話,將別人訂的海景卡座讓給他們。
他們坐得很近,一邊吃著海鮮一邊聊天,玄東仿佛找回了從前的感覺,海蘭每講一句逗笑的話他都開心地笑起來。
飯吃到一半,尚草突然走進海蘭他們的卡座。原來卡座是施建陽訂的,今晚他請幾個老鄉吃飯,說好了就在這個卡座。老板突然打電話跟施建陽商量調座位,施建陽還來不及通知尚草。尚草走進海蘭他們的卡座跟海蘭說話時,才接到施建陽的電話。尚草走後,海蘭半天不自在,她覺得不好意思,不論跟玄東單獨一起吃飯,還是占他們的位置。尚草也感到有些意外,他曾聽她說過,她沒有男朋友,現在兩個人單獨在一起,那意思再明顯不過了。
玄東曾提出飯後到南灘去吹海風,海蘭也不反對。可吃完飯,海蘭突然說不去了。玄東想,是不是因為她剛才見了原尚草?
“那我們到海堤上走走吧。”他說。
海蘭跟在他的後麵,玄東問西南公司一個月給她多少錢。海蘭說:“你問這個幹什麼?”
“你在撈佬公司裏做,倒不如自己出來炒地。”玄東說,“那個撈佬一年能給你多少工資,現在3萬5萬都不算錢了。”
“你說,我能炒地嗎?”
“蹬三輪車的一夜之間都可以賺幾十萬,以你的智商,不比他們強10倍20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