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櫃的藥吃了些時日,可家裏生了些變故,又停了些光景。我想著好些日子都沒來了,還是搭脈問症後再由掌櫃依著病理重新給開些方子才好。”
“夫人說的甚對,隻是夫人身子根基太差,那藥本不該停了。這樣吧,我還是先給夫人搭脈問症。”
我回道:“也好。”靠著門口的桌子便坐了下來,隻靜等著掌櫃的診斷。
“夫人這身子越發的虛弱了,好似……。”他停頓了一下,卻不往下說去。
我自是明白他的意思,隻道:“掌櫃的要說的話我心裏都明白,這方子你隻管顧著開吧!不求冶愈,隻想能減輕些許就是。”
“白芨、三七、貓爪草、蛤蚧、石吊蘭、百合、百部、柴胡這八味藥夫人還是接著吃,我再別外拿些方子拿藥,你拿回去後依舊是每日三次,煎服,可記下了?”
“記下了。”
他歎了口氣道:“藥雖給夫人配了,隻是夫人可不能再斷了,就算遇著天大的事藥還得記得吃。不然,下麵的話,我不說夫人自己也清楚,畢竟這身子是夫人自己的。”
“我知道了,多謝掌櫃。”我知他是個難得的認真人,病在患者之身,卻是醫者父母心,當初倒真不應該小瞧了這方寸之地。
掌櫃的囑了下人們把藥都整理周全了,方才全提至馬車上,正欲辭行之際卻見他又摞了一大串藥走了過來。
“夫人,剛才子魚大人忘了把藥帶走,麻煩你帶給他,說是將軍府裏要用的。”
這些外人不知我早已不是什麼將軍夫人,但我尋思著子魚的府邸離這也不遠,但應允道:“我給他帶去便是,這多是些什麼藥?”
“都是外傷用的金創藥,也是祖上傳下的方子,刀傷、燙傷、燒傷都可用,效果是相當好。”他自信的拍著胸脯。
我不禁笑道:“掌櫃的不必拍著胸脯保證,我信你就是!”
“夫人自當信我,當日你們府裏那場火可是焰光四起,黑色的濃煙帶著嗆人的氣味在空中都盤旋了好幾日,可想而知那火是有多大?子魚大人身上那日的燒傷就是我給冶的,現在可是一點傷疤都沒落下。”
“是嘛,掌櫃的醫術真是高明!怎麼子魚大人也受了燒傷?”
“可不是嘛?他府裏來人喚我去的,那燒傷可不輕,手上、腳上、身上盡是?我聽府裏下人說是為了救夫人才燒成那樣的,夫人你不知道嗎?”
“為了救我?”那夜子魚、桑格帶著一大群侍衛包圍著書房,他雖在現場,但衝進火場救我的不是宋瑾嗎?我記得火燒的很猛烈,當時自己幾乎看不清前方的路,黑煙吸進喉嚨整個人暈暈沉沉的,窒息感越來越強烈,然後有人使勁推了我一把,我遠遠的跌在一處屋角,回頭看時,方才站立處的梁柱傾聲而下,全部壓在了來人身上,濺起萬丈火花,梁柱頓時掩埋了他的身體,那個人到底是誰?
“夫人,還請上車。”掌櫃在一旁提醒著我。
“好!”我坐進馬車內思量著,董額曾說當日大火肆虐,凡是進書房偷竊之人無一生還,屍身也燒的無法辨認,唯一從書房出來的兩個活人就是我和宋瑾,火滅後他再去暗格查找軍糧采運圖,圖紙卻已不翼而飛,所以他才懷疑是宋瑾帶走了這張采運圖,但他卻從跟我提過子魚在那日救過我,這倒是怎麼一回事?
我帶著滿心疑惑去往子魚府邸,剛到門口卻遇著突如其來的一場暴雨,急急又躲進馬車內避雨,府裏的下人一見是尚書府的馬車,急急跑出來撐傘迎我。
坐到了大廳,我拍著濕了的衣裳看向屋外,豆大的雨點霹靂啪啦的拍打著地麵,卻是一場難得的大雨,這瞬間風雨,天變的可真快。
“夫人,請喝水。”一個秀氣的丫環遞上一杯香茗。
我摞著蝶蓋喝了一口,問道:“剛才聽門口管事的說子魚大人並不在家,我因有事詢問於他,故要呆上一會。若子魚大人一會回來了,可要速來通告我。”
她回道:“奴婢知道了。”
我轉頭盯著屋外,自言自語道:“躲了一輩子的雨,雨會不會很傷心?”
“夫人在說什麼?”丫環問道。
“沒什麼,隻是自言自語罷了。”我自個心裏也是一驚,還是不知不覺的就想起了他!原來有個人潛進了你的心,不注意的時候就會冒出來,不是你想忘就能忘的。
瑾哥哥,我還是想你了,不知不覺……
你呢?是否也正望著屋外,此時是否也正想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