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春心莫共花爭花,一寸相思一寸灰 第六十八章 如夢
再一次站在將軍府的門外卻是思緒萬千,還記得大婚之日抱著銅鏡踩在將軍府的紅氈上,雨睛攙扶著我,在額亦隆“同心結”的牽引下,一步步緩緩前行,紅色的布帕遮擋著視線,跨過火盤走進大廳,直到他拿著秤杆揭開了我的蓋頭,我抬頭看他一襲紅色團花漳長袍隻映得臉色分外俊逸,平日冷峻的眸子也在此刻平添了幾許溫柔,那時的自己也曾期許、幸福過,隻是千山萬水一切終如夢,飛鳥和魚,注定永遠都走不進彼此的世界。
“夫人,請進。”將軍府內的人依舊延續著往日的稱呼。
府裏的一切依舊如昔,花圃裏裝點的姹紫嫣紅,想來又是花草那丫頭的手藝,那些我喚不出名來的花兒依舊那樣姿意的開放著,年年歲歲花相似,唯一變得隻有我們!相忘於江湖,今兮君已成陌路。
“夫人,你來了?”花草從內屋迎了上來。
我見了她也有幾分歡喜,笑道:“花草,好些時日不見了。”
“夫人,奴婢想你了,夫人過的可好?”她看著我竟有幾分哽咽。
“莫要這樣,我這不安好,將軍人呢?”
“在裏麵躺著,夫人隨我進來就是。”我隨著她的步子往裏屋走去。
額亦隆正躺在床上看著書卷,見我進來自己努力撐起身子,隻顧著盯著我看,卻沒有言語。
“將軍,我臉上有何不妥嗎?”
“沒有,隻是這一暈迷,竟覺著好久好久不見你了。”他回過神來。
我並不接話,隻道:“子魚可跟將軍說過,這回我來是為了取當日我阿瑪藏身在尚書府,告密之人遞呈給將軍府的那張紙條的。”
他眼裏閃過一絲失望:“若沒有那張告密之人遞呈的紙條,你還會來嗎?”
“這會將軍說這些還有意義嗎?我記得將軍曾跟子矜說過,你我之間沒有誰對誰錯,隻是我們立場不同罷了!將軍從沒後悔過自己的當初的決定,而我也從沒忘記過去種種,所以將軍剛才那一句問錯了!”
“我問錯了嗎?”他看著我。
“將軍錯了,請將軍把紙條給我吧!尚書府的馬車還在門外候著,我如今寄住在別人府裏,也該知分知寸,隻想把事情辦完了早點回去。”
“你一直住在尚書府內?”
“尚書大人隻是可憐我,才留我在府裏住著,僅此而已。”我已經推測出他話裏的意思。
“那尚書大人真是有心了。”他停了一會又問道:“聽子魚說你們已經推測出下葛根汁之人,這會正打算放長線釣大魚?”
“正是,此事子魚大人想必已經稟明了,我就不在將軍麵前絮叨了。”
“你和子魚的心思都過人,就這一點蛛絲馬跡也沒能逃過你們的眼睛,我真該謝謝你們。”
我禮節性回道:“將軍客氣了,隻是碰巧遇上了,更何況我阿瑪的死或許也於之關。”
“什麼時候開始,我們卻這樣生份了?”
“大人,還有正事要問嗎?若沒有,子矜真的要走了。”
他並沒有拿紙條給我的意思,隻是接著問道:“那宋瑾呢?”
“還在下溪鎮住著,大人?”我阻止他繼續的談話。
“知道了。”他終止了談話,囑著花草把字條拿來給我。
展開紙條一行清麗熟稔的字跡印入眼簾,見字識人,想必也是個慧明的人,你到底是誰?為何一定要製我阿瑪於死地?我一邊尋思一邊往門外走去。
“夫人,我送送你。”花草緊隨我身後。
“子魚可在府裏?”也不知道那事情進展的如何,若子魚在府裏正好一問。
“子魚大人去軍營了,最近將軍身體欠佳,營裏的事都是子魚大人在應付。”
我回道:“將軍這靜臥期間,子魚勉不了要忙上一陣了。”
出了將軍府,馬車往京都西街的知仁堂駛去,我本不相信什麼祖上傳下的秘方,可是自吃了他家的藥這病雖沒冶愈,但症狀倒真是減輕些不少,今日得空正好再去拿些。
馬車停至藥房門口,我撩窗一看,知仁堂漆紅色的招牌依舊掛在醒目的位置,店堂內跟上次相比冷清了好多。
我正欲放下簾子卻見子魚從店內出來,本打算扯高嗓子喚他,他倒手腳利落的驅馬走了。
走到店堂內,掌櫃的早就迎了上來:“原是貴客要來,我說怎麼大清早就有喜鵲在叫喚。”
我笑道:“掌櫃的倒還記得我,可真是好記性。”
他實誠回道:“夫人,湘婉的阿瑪和我是摯友,她交托過的事我哪有不記得的理?我還記得上次讓夫人的小廝拿了包白芨,裏麵加了我祖上傳下的秘方,不知夫人的病情可略有改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