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
邢芳到地稅局上班的第二天,地稅局就有人告訴布維鷹,他們那裏來了一條靚女。將漂亮的女孩稱“條”,仿佛叫狗似的,簡直是對女性的侮辱。布維鷹身邊的靚女不少,朋友講的話他並不放在心上。一個月之後的一天,他因為覺得無聊,才突然想起朋友說過話,便去了地稅局。地稅局局長正在開會,話剛講到一半,聽說布維鷹到他辦公室找他,趕忙出來親自接待。地稅局局長快步走到布維鷹的麵前,躬腰跟布維鷹握手。布維鷹略欠欠身伸出手輕輕一拉說:“聽說你正在開會,你忙吧,我也沒有什麼事,路過這裏順便上來看看。”但說完了卻在沙發上坐得穩穩的,兩條短腿就搭在茶幾上,沒有半點要動的意思。
“會已經開得差不多了,該講的話我也講了,讓他們開吧。”地稅局長說。他去年從外地調來時,局機關宿舍經常失竊,室外的自行車摩托車,室內的電視機洗衣機,不論白天晚上都有小偷光顧。他絞盡腦汁,值班人員從2名增至4名,值班時間從12個小時增至24個小時,但失竊物件有增無減,小偷居然將值班人員綁起來再偷。這時有位青年人悄悄告訴他,什麼辦法都沒有用,你隻要請布維鷹多來這裏幾次,跟布維鷹交個朋友,保證地稅大院路不拾遺。地稅局長確實也無計可施了,隻好請這位布大人。但布大人可不是你想請就請得動的,地稅局長請了整整一個月,布維鷹一直沒有空。直到有一天,布維鷹終於來了,但一頓飯吃掉3000多元,還要地稅局關照他的幾位做生意的朋友,每年少收幾百萬元稅款。地稅局長清楚,這筆錢大部份將會裝進布維鷹的腰包。地稅局長心裏不好受,但硬著頭皮還是答應了。不久的一天上午,一對新婚夫婦的新房被洗劫一空。幾個年輕人駕著車停在樓下,開了門一件一件將東西扛上汽車。保安問是怎麼回事,搬東西的年輕人說是幫搬家。保安懷疑,但又不敢多問,偷偷地打男主人的傳呼機。男主人正和夫人騎著摩托車去旅遊區玩,路上聽不到呼機響,複機時搬家的人已經無蹤無影了。地稅局長馬上給布維鷹打電話。布維鷹說,他此時正在地區開會,讓當事人到轄區派出所報案。地稅局長放下電話心裏很不是滋味,想不到自己這樣對待布維鷹,布維鷹對他卻如此冷淡,到派出所報案跟不報案有什麼差別?多少大案要案誰破了?地稅大院裏報過的案還少嗎,有哪次破了?但為了安慰這對結婚夫婦,他還是勸他們去報了案。誰也想不到,傍晚時奇跡出現了,轄區派出所所長親自開著早上拉東西的那輛車將贓物送回地稅大院,讓新婚夫婦認領。所長說,案已經破了,小偷已抓起來。後來據說,那天偷東西的幾個人都被打成了殘廢,但並不是派出所的人打的。有人說那是布維鷹以黑製黑。從那件事起,地稅大院再也沒有失竊過。也是從那時起,地稅局長對布維鷹不明不白地多了幾分畏懼。
布維鷹說沒有什麼事但又坐著沒走,地稅局長估計其中一定有緣故,但他又不好開口問,隻得陪著他東南西北漫無邊際地閑聊。將近下班時,邢芳從會議室過來問地稅局長還有什麼話要說,準備散會了。
“散會吧。”地稅局長說。他發現布維鷹目不轉睛地看著邢芳離去。地稅局長說要請布維鷹吃飯。布維鷹說:“如果隻是吃飯,就免了,有幾個飯局等著我呢。要有靚女陪,唱唱歌跳跳舞還可以。”地稅局長問剛才那個怎麼樣。布維鷹說:“可以。”
地稅局長就讓邢芳帶著另一個女孩子和布維鷹一起吃飯。這天晚上他們玩到將近淩晨一點鍾。
次日晚上,布維鷹單獨約邢芳去玩。當布維鷹送邢芳回地稅大院,小車剛調頭,大門口的路燈突然暗了,一塊石頭砸在車尾部,將後擋風玻璃砸得粉碎,但布維鷹竟然不敢下車。
躲在地稅大院外向布維鷹扔石頭的是任在娜的弟任在虎的哥們。
任在虎在市裏讀重點中學卻考了個農大專科,畢業分配到鄉鎮農業站後一直不上班,整天跟一幫哥們胡混。任在虎第一次見到邢芳是在商店裏。邢芳進超市買東西,出來時給任在虎和他的幾個哥們碰上了,他們一直跟在邢芳後麵,直到邢芳走進地稅大院。當天晚上,任在虎拐幾個彎讓哥們的哥們將邢芳請到了酒店。沒過幾天,邢芳就跟任在虎在外麵過了夜。布維鷹跟邢芳唱歌跳舞那天晚上,任在虎呼她不複機,任在虎派人到處搜尋,找去找來終於發現她正和布維鷹摟著跳舞。這是酒店服務員在恐嚇和利誘之下不得不透露的信息。任在虎和他的哥們就在酒店外的停車場等著布維鷹他們下來,看著布維鷹開車送地稅局長和兩個女子回地稅大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