盤小琳靠在沙發上,覺得自己身子軟軟的,懶懶的,一會將眼睛斜到電視上,看正在接吻的男女,一會又將眼睛斜在旁邊的杜讚之身上。杜讚之正癡迷著看電視,電視上麵已經摟得死去活來了。

杜讚之感到一種原始的東西在體內隱隱作崇,他突然看見盤小琳向他投來幽幽的光。他的手跟盤小琳的手相距不到10公分,他輕輕一移就碰到她了。他將手按在她的手上,她沒有動。杜讚之覺得她是在默許,甚至是鼓勵,便得寸進尺,便撫摸她的肩,然後從脖子往下滑,慢慢伸進了胸衣。她預感到就要發生什麼事情了,她感到害怕又向往。家裏生活的困境,父母的無助,還有自己對人生的茫然,讓酒精發酵成一種怪怪的東西……她內心突然感到有一種親切的溫暖的衝動,她渴望杜讚之向她張開雙臂,她覺得他是個好男人,不論從體形來說還是從性格來說……

杜讚之的身子突然變輕,徐徐往上升,當他將要離開地麵的時候,他想讓盤小琳拉住他,仿佛不想自己一個人離開這美妙的地方,遺憾的是盤小琳不懂他的心思,她並不知道主動抓住他……

盤小琳看著杜讚之站起來,剛伸進她胸衣裏的手還沒有真正接觸到她的肌膚,就抽出來了。她怔怔地歪坐在一邊,有一種被玩弄被侮辱了的感覺,樣子很尷尬。她想,如果杜讚之這時糊裏糊塗跟她發生了肉體關係,她認了,可能還好受些,眼前這個男人畢竟是多少女人心中向往的市委書記。可是現在,他為什麼半途而廢,難道他不喜歡她?

“這個邊皂德,幹嘛去了,將我們兩個扔在這裏。”杜讚之走進裏間去又走出來說,捧起盤小琳的茶喝了一口,“我剛才沒有幹傻事吧。”他說這句話時,心中才明白過來,在他和盤小琳坐著的時候,始終有一雙眼睛注視著他,那是洪妍的眼睛。

盤小琳突然又覺得杜讚之樣子憨憨的有幾分可愛,她幹脆說:“你沒幹傻事,可有人幹了傻事。”

杜讚之說:“不會的,我們兩個在一起,有一個不幹傻事,另一個也不會幹傻事的。”

盤小琳傻乎乎地笑了笑,她還沒有完全從剛才的癡迷中回過神來。

“呼邊皂德,看這家夥哪裏去了?”杜讚之說。

盤小琳呼邊皂德。邊皂德沒有複機,幾分鍾後他敲門進來說:“我在隔壁房間,一躺下來就睡著了。”

杜讚之說:“我們回去吧,遲了人家可要找女兒了。”

邊皂德以為杜讚之跟盤小琳成了好事,心滿意足地一邊開車一邊說笑話。

為了安慰盤小琳,杜讚之說:“畢業回漢州找個好一點的單位不難,邊老板你也記住這件事。”

“到時要是你忘了我會提醒你。”邊皂德說。

小車路過漢南港澳別墅區時,杜讚之突然然說:“這輩子再不求什麼了,退休了能到這個地方來住上一年半載就滿足了。”港澳別墅區是一位香港商人90年代初建成的,一共建了99幢,西洋味十足,每幢售價280多萬元人民幣。

“杜書記的標準真低。”盤小琳說,“現在如此廉政的領導少了。”

回到漢州,盤小琳下車後,邊皂德提起廣場那100畝土地的事,杜讚之讓邊皂德明天找石梓和梅初山。他說:“石梓那裏會支持你的,但這事你最好還是讓梅初山跟石梓也說一下,建委這邊的事是市政府管的。”當時,石梓在市建委當主任。

多年前,曾經是漢州管轄的小漁村漢南地區一夜之間突然來了許許多多各式各樣的老板,國外的國內的,國營的個體的,有地皮商也有嘴皮商。與此同時,一批批年輕漂亮的女孩子也不約而同彙集過來,她們幾乎都是來為老板服務的。小漁村的土地很有限,三下五去二,連村莊都賣光了。有人發現還有那麼多人買不到地,靈機一動,便炒。每畝10萬元從國土局那裏弄到手的地轉手可以賣到20萬30萬,你轉給我我讓給他,三手四手後每畝炒到70萬80萬。有個窮得隻有一條褲子的三輪車夫,搭著一個滿世界找地皮的老板,老板說誰能介紹他買到地,每畝給1萬元酬金。三輪車夫便給他找到一個正好有100畝地皮待價而沽的熟人,眨眼之間便成了百萬富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