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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這樣的,真七成名後有很多人慕名前來求教,他又不耐應對每個人,就說,如果有誰認定可以贏他,才會跟那人下棋。那些自視甚高的人就同意了,可是到最後沒有一個人能贏得了他的,那些人,輸了就剖腹了。後來每個人都知道,除非有必勝的把握,才會去要求與真七下棋,否則輸了不是自己打自己嘴巴麼?這就是真七生死棋的由來。隻是現在,沒有人去找他下棋了,因為誰也沒有必勝的把握。”

“這麼厲害。”櫻野信喃喃自語,那些窮盡一生在圍棋上的人都沒有這種氣魄啊,藤原真七,他才多大?信又想起真七的話:“你怎麼知道,我的世界隻有圍棋的?”這麼說,這種人,就叫做天才嗎?像神最寵愛的人一樣,像神一樣,遙不可及,高不可攀。可是他的笑容,那個最後的真七的笑容,從來麵色如水般沉靜的真七的笑容,曾經離他是那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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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七坐在一棵楓樹下,閑散的翻動著書頁。已經是傍晚了,彩霞滿天,還有同樣顏色的楓葉,寥寥落落,讓他覺得天空離他很近,就在頭頂上飄著,這個想法讓他心情大好,嘴角邊也就帶了些微笑。

明梅走來的時候見了真七的臉色認為時機正好,就遞上一張紙條說:“小主人,有個中國人想要拜訪您。”她心裏還是有些不安,畢竟收了那人的錢,還有,那人也很溫柔的對她說話,無端的,她不想那人失望。

顯然她的運氣極好,遇上了真七難得開心的時候。真七聽了他的話,也沒有把微笑收回去,而是問了句:“中國人?”就伸手拿過紙條來,隻見上麵寫著:中華民國江蘇學生周翔宇拜上藤原真七先生。

明梅這個時候開始害怕起來,藤原真七嘴角的微笑在世界上,轉而麵沉如水。她永遠也不知道她心思叵測的小主人這一刻想了些什麼。就在她忐忑不安以為自己的私心敗露無疑準備跪下求饒時,真七開口道:“讓這位,周先生,進來見我。”

☆、第4章

周翔宇跟在這個日本少女的後麵,走進了藤原家。雖然日本人推崇西方文化,但家居生活還是很守舊的,特別是這種屹立了幾百年的大家族。一路走來,就像看一幅古老的浮世繪,偏偏眼前又有一種蓬勃的新鮮氣息,這奇妙的感覺也多少衝淡了他的緊張。

怎麼能不緊張呢?他可沒有忘記那個圍棋社社長鈴木囂張的聲音:“若是你們能讓藤原真七跟你們下一盤棋,我就可以繼續容忍中國圍棋社的存在。”

如果不是關係到國家榮辱,他這個隻入了門的圍棋半吊子怎麼可能也加入進來想辦法呢?其實這本不關他的事,是他的好友吳載道所在的圍棋社頻頻遭到日本人的挑釁,最後那些日本學生索性下了戰書,輸了就必須解散中國圍棋社。結果不如人願,他們這邊輸了。也許是那個鈴木太過得意,最後居然大放厥詞說無論是他們中的哪一個,無論輸贏,隻要跟一個叫藤原真七的人下完一盤棋,就可以繼續開辦圍棋社。這對於本已心灰意冷的中國留學生而言,無疑是最後的希望。

但是一查下來,他們才知道,為什麼鈴木敢如此大肆出言毫不忌憚,這個希望也未免太過渺茫。藤原家族可以說是日本曆史上除皇室外最高貴的家族,這個家族最輝煌顯赫的時候是平安時代,那時藤原家主權傾一時甚至可以獨攬大權,在朝在野都可以左右朝綱。雖然現在已比不上當時的繁華,但憑借著幾百年來與天皇密切的姻親關係,它依然保持著相當的威望,特別是自明治維新以來複蘇的日本上下對天皇的崇拜達到無以複加的地步,在內閣和軍部不管是守舊派還是激進派,都對它有著相當的尊重。而藤原真七,是這一代正統的繼承人,一直被家族中人視為中興的希望,他也是這個家族內定的下一代家主,在藤原家的地位僅次於他的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