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娘掩耳盜鈴地捂住了茜兒的嘴,卻於事無補,她們慘白的臉色可以直接把昨晚的蒼白的月牙兒淘汰出局,不祥的感覺襲上心頭,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我的大腦刹那間半身不遂,哪怕過一個念頭都會頭痛不已。終日盤旋不去的憂心,讓一串問話連珠炮似的激蕩著翻湧出來,“怎麼了?到底怎麼了?你不是說沒事嗎?是不是薑博遠害的?”⊙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度娘轉臉對茜兒道:“去把麥冬和黨參熬的養心粥端來!”又坐在床沿上輕撫我的背,安慰道:“郡主,此事太過蹊蹺,昨日奴婢親眼看著皇上進了薑府,聽說昨天半夜,薑博遠就下獄了,刑部已經列了他的八大罪狀,什麼篡權謀逆,結黨營私,貪贓納賄……哪一條都夠他死十回了,他的家產已被抄沒,家眷充官為奴,可見皇上是有備而來,可大清早就從宮裏傳出消息,說皇上……”度娘未雨綢繆地看我一眼,兩隻手暗暗箍住我的肩,好像我馬上就會間歇性精神病發作似的,“皇上……駕崩了……”
頭頂打了一個轟天掣地的響雷,我覺得自己變成了仰躺在手術台上被施了全麻的病人,一片細薄鋒利的刀片在淩遲我的血肉,而我眼睜睜地隻見血肉模糊卻不覺得痛入骨髓。
“駕崩了……”我迷離而渙散的眼神柔弱無骨地垂下來,難道是幻覺?被我摔碎的福黃石玉像靜靜地置於榻邊案上,我和蕭堯依偎在一起,幸福地微笑著,這微笑就這麼凝固了?我想起那時蕭堯對我說的:“就算是一枚玉像,我也舍不得叫你形單影隻啊!”
我不相信他就這樣撇下我走了,留我孤零零地在這世間,度過伸手不見五指的明日複明日。
度娘見我隻盯在案上不說話,抹了抹淚水,含悲道:“這是昨日徐總管走時給我的,皇上聽說你要見他,歡天喜地揣著這個就來了,聽說是郡主離宮後,皇上召宮裏的匠人,一片一片粘起來的……”伊說著,已是哽咽難言。
我想拿起那玉像細看,但是堅硬的福黃石一陣陣波動著,波浪似的,捏都捏不住。伊一壁替我捧在手心裏,一壁灑淚道:“郡主千萬不可灰心,昨日皇上來時還好好的,怎麼一夜之間便會暴卒?”
疑團的種子播在心裏,也算勃發了一線生氣,我麵若薄紙,對伊說道:“宮中之事如何?”
伊的睫毛上依然掛著一粒欲墮未墮地淚珠,道:“聽說皇上崩逝前已下了廢後詔書,說娶皇後本非自己誠心所願,皇後跋扈,無母儀天下之德,因此隻保留了一個縣主的封號,遣去水雲庵修行。皇上沒有子嗣,兄終弟及,由成王即位,如今成王已搬入宮中主持喪儀了。還有一件事,郡主一定想不到,當年害郡主途中驚馬的人,居然是薑博遠,阮媚兒確是被冤了。”
現在知道這些,還有什麼意義呢,這些陰謀詭計,時時刻刻都會發生。我抬頭望望水墨山水白綾帳子,活像一口等待入土的棺材,又如一拱陽間的活死人墓,蕭堯到底還是把吳悠悠當作了表妹,我第一次見到伊時,伊便是蕭堯的表妹,許多年兜兜轉轉,竟是九九歸一。我雙眼澀澀發痛,緩緩精神道:“蕭賢做皇帝了蕭賢做皇帝了……”
度娘凝神望我,遲疑道:“郡主也覺得這裏頭有鬼?”
我搖搖頭,道:“我心裏很亂,什麼也想不出來,西京的人都是怎樣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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