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德霍格……尼德霍格?”

溫格納茲在匆忙中隻套上了一件黑色的外衣,而現在天上正在下著雪。他凍得嘴唇發紫,臉色蒼白,卻在小聲地叫門,卻不想開門的不是往日較為熱情的尼德霍格。

黑發男子用金色的眼睛睥睨著溫格納茲,冷淡中透出了幾分殘忍和幾分厭惡。

“布裏吉?”溫格納茲心裏涼了幾分,然後不停地笑,認命地垂下頭,“是嗎……已經都知道了。我就知道。弱小的白色……終究會這樣的。即使向強勢的黑色種族尋求了庇護……還是不行。我忘記了家裏的孩子。我忘……”

布裏吉不耐煩地攏起敞開的黑色長衫,拍掉身上的雪花,“夠了沒有?別廢話這麼多。”

溫格納茲刹那間止住了自己輕微的喃喃自語。

“遺言。都不可以多說兩句麼?”溫格納茲用往常輕快的語氣調侃著,隻是忽略了自己眼中濃濃的寂寥,“哎呀哎呀,真是遺憾。”

“……”看了看衣著單薄的男人,看到他臉上強擺出來的無謂笑容,再注意到男子半透明的黑色外衣下粉嫩的肌膚,布裏吉什麼都沒有說,甚至連眉毛都沒有皺一下,就退身離開了。

“……我……,……愛你。”

在他身後,溫格納茲小聲地吐出了無論怎樣逼迫他都不肯說出的話。

布裏吉身形頓住了。

我愛你。即使你從來都沒有正眼看過我,即使我如此卑賤,可是我仍然……仍然這樣愛你……

而你甚至連我肮髒的血都不肯親手觸到。

“是讓尼德霍格來結果我麼?布裏吉……”

“才不要呢。為什麼布裏吉不做我就要做呢?我不要。”清朗的男聲從宮殿裏傳來,身著黑衣的金發男子站在了剛才黑色發絲的布裏吉旁邊,眼睛裏是愛憎分明的、化不開的厭惡,“還是請你自我了結吧。”

溫格納茲終於忍不住眼中隱忍多時的眼淚了。

晶瑩的淚珠,啪嗒、啪嗒。

布裏吉終於動了一下眉尖,尼德霍格則是笑的更開心了,眼裏是滿滿的、小孩一樣的頑意。

“呐,弟弟,看到沒有,這次是最好玩的一次了。看著他自己了結是什麼樣子?如果好的話,下一次就這樣懲罰那些賤奴隸好了。”

“……”

溫格納茲的嘴唇蠕動了幾下,還是沒有說出什麼。他想了想,難堪地弄出了笑容。

絕望到極致的笑,看起來美的驚人。

尼德霍格一直自然的邪魅笑容,看起來一瞬間僵硬極了。

“請你們……”溫格納茲伸出手,溫順地露出龍族的鱗片,指向自己的心髒,“……放過笙連格。庇護白王家族。”

兩人冷漠地看著這邊的眼神,刺眼的要命。

溫格納茲無聲的笑了笑,跪在宮殿門口,膝蓋已經被冰凍起來了。他的重心向後倒去。飄灑而下的雪花變的更大了,大顆大顆地,砸在溫格納茲仰躺在台階上的身體。

台階上厚厚的雪把他單薄的身姿掩去了大半。

尼德霍格斂去了邪肆的笑容,露出了微微憐憫的表情,“很冷麼?”

“……”溫格納茲保持著美麗的微笑,“身體,已經不冷了。可我的心……冷到麻木、麻木到痛了……”

“我全心的愛,竟然比不過這樣……強製性的背叛……我又能說什麼呢?”

語畢,溫格納茲將手臂□自己的左胸。

“呃……”

巨大的痛苦沒有讓他喊叫出來,而是僅僅讓他流下了他一直沒有止住的淚珠。

他靜靜地流淚,靜靜地抬頭望著天上飄落的雪花,靜靜地在自己的胸腔裏舞動著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