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修複這幅畫的時間不會太短,你們要在晏城待幾天?”柳遲遲看著裴星河,從容地問道。
上一次給燕闕修複那幅畫,足足用了大半個月,而且還是她緊趕慢趕才完成,雖然裴星河地這幅畫比燕闕那副畫一般還小,但是裴星河這幅畫的損壞程度,比燕闕簡直喪心病狂多了。
“柳小姐什麼時候修複好,星河什麼時候走。”裴星河微笑著說道,他來晏城,這個是唯一地目的,至於當什麼使臣,沒興趣。
“好,你是在要一旁看,還是我修複好在給你?”她現在極少修複書畫了,所以也不介意裴星河在一旁看,看他把這幅畫當命看的樣子,她覺得就算是自己說不讓他看,裴星河也不會答應的。
裴星河聽到柳遲遲的問題,沉吟半晌,笑著問道:
“若是柳小姐不介意,星河希望在一旁看著。”
“不介意的,而且我在修複的時候,也有一些問題要問你的。”
柳遲遲說完便回到桌子麵前,她拿出一張幹淨的宣紙,拿出鑷子,小心翼翼地將所有的紙片都擺出來。
通過這些紙片,柳遲遲隱約可以看出來這是一幅山水畫,大部分的紙片已經變成了黑褐色,看起來像是一堆垃圾,真的是糟朽不足以形容。
裴星河不敢湊得近,生怕打擾了柳遲遲修複,他不知道問了多少人,有一些人雖然可以修複,但是他看了那人曾經修複的畫,他覺得可能還不夠功力。
正所謂不遇良工寧存故物,這幅畫對他,對整個越國而言,極為重要,他不敢有一點的馬虎。
一直到他看見了柳遲遲曾經修複的一幅畫,完全看不出來曾經地樣子,嶄新的仿佛是昨日剛剛做完的畫,但是做那幅畫的人,作古已經百年了,
他輾轉打聽,用了極大地人脈,終於打聽到原來修舊如舊的老板,就是梁國文成侯的四小姐。
拖著病軀,千裏迢迢地從越國的國都趕到晏城,全部都是這幅畫。
“這幅畫原來是一副怎麼樣的畫?”柳遲遲問道。
“是一副山水畫,右側提著一句詩。”
“作畫的人是男人,還是女人?”柳遲遲耐心地拚接,她不敢用力,這些紙片的邊緣太脆了,輕輕一撚就能變成粉末。
“男人,是我的祖父。”裴星河說道。
“你見過這幅畫原來的樣子嗎?”柳遲遲抬頭看著裴星河,裴星河的眼中有淡淡地哀傷,他的眼睛極為漂亮,所有的情緒都能被囊括其中。
“見過。”
柳遲遲看了他一眼,嗯一聲,便不再多問,低頭繼續拚接。
拚接所要耗費時間本來極長,但是因為裴星河就在身邊,顯然他非常了解這幅畫,甚至於每一塊碎片在什麼地方,他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簡直就跟開了一個外掛一樣的便捷。
僅僅用了三天的時間,柳遲遲便已經拚接好了整幅畫。
柳遲遲跟裴星河白天幾乎是形影不離地在一起,他們專心地修複這幅畫,而晏城的風聲又起。
上一次越國使臣裏的小王爺跟柳遲遲的關係也極好,不知道有多少人願意帶著他逛晏城,但是他偏偏選了身子不算好的柳遲遲額,甚至出行都帶著大夫。
沒有想到這一次越國的使臣,身份高貴的三王爺,也這樣親昵於柳遲遲。
這個柳遲遲身上到底有什麼魅力,可以讓越國身份尊貴的人,這樣趨之若鶩?
這天裴星河來接柳遲遲,柳遲遲出門一向是穿著一身裙子,天氣涼了便披一件風雨,烏黑的頭發一向都是紮成馬尾辮,頭上一點飾品也沒有的。
素著一張臉,除去她臉上的紅斑,她的五官隨著年齡越來越大出落地愈發絕色,隻是眾人習慣了因為一塊紅斑就否定柳遲遲整張臉。
“柳小姐,請。”裴星河每次都下馬車親自扶柳遲遲上馬車。
柳遲遲因為吃下了金籪草,整個人都緩了過來,也沒有再吐血了,整個人難得神采奕奕的。
“今天就可以洗畫了。”柳遲遲坐上馬車,笑著說道。
裴星河點點頭。
來到醫館,柳遲遲打了溫水,用溫水將畫浸濕,她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順手拉過裴星河的手,手指按在他的手腕上。
裴星河則笑盈盈地看著她,之前柳遲遲說起順帶給他看一看病,他欣然答應。
柳遲遲眉頭越皺越緊,然後她鬆開手,一個字也沒有說,拿過幹淨的毛巾將水吸出,然後重複之前的步驟,一點一點地洗畫。
柳遲遲沉默,裴星河倒是感興趣了,還沒有那個大夫可以說出他的秘密,不過柳遲遲是南門雪的女兒,她又這幅樣子,實在是令人好奇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