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庚看著梁仲禹跟柳遲遲的背影,愣了愣,張大人已經跟上去了,夙雲看他望著自家主子跟柳主子出神,說實在的,他現在還不是很相信這個突然冒出來的人。
如果不是柳遲遲力薦他,他壓根不會讓他上馬車。
“你看什麼?”夙雲語氣不善地問道。
顧庚轉頭看著夙雲,笑著說道:
“禹王殿下真是好福氣。”
夙雲詫異地看著顧庚,他突然笑著說道:
“你知道嗎?除了你跟申屠公子以外,甚至連我在內,有時候都覺得主子有些太寵,太在意柳主子了,柳主子體弱,不像是鎧甲,反而像是軟肋。”
顧庚莫測地笑了笑,說道:
“你真天真。”
怎麼會有人覺得像柳遲遲這種視生死於無物,視規則為荒謬的女人為軟肋,她是最強大的鎧甲,就算是把她摧毀,亦不能把她打敗。
夙雲:“……”
他看著顧庚的背影,覺得這個人真是難以捉摸,難道說,算命瞎子都是這樣的德行嗎?
他們一行人回到住宅,張大人先行回去了,梁仲禹倒了一杯熱水給柳遲遲喝,又把茶壺放到柳遲遲懷中讓她取暖。
夙雲早就習慣了自家主子把柳遲遲當女兒養,顧庚饒有興趣地看著這一幕,覺得分外有意思。
“就算是城牆可以造假,但是周圍的景色基本造不了假,那些起伏的山巒,你畫過那麼多副畫,不會看不出來,有這些熟悉的景象在身邊,或許還要加上障眼法,你覺得你去的拿出地方就是山邕關也不是沒有可能。”熱水下肚,柳遲遲整個人都緩了過來。
畢竟是用了霧晶花這樣的神藥,柳遲遲覺得自己抗寒的能力也增強了許多呢!
“顧庚,附近可有跟山邕關相類似的地方?而且近些年一定是人跡罕至。”梁仲禹看著他,這些年他隻來過幾次山邕關,有一些地方未必是他之前知道的那樣子。
顧庚在遂寧鎮呆了多年,附近的地方,他應該比較清楚才是。
“有!而且那個地方正好跟山邕關隔著一片山,這一處地方十年來,極少有人前往,就算是前往,也幾乎沒有人逃出來,那一處地方名為……”
“萬毒澗!”柳遲遲脫口而出。
顧庚看著她,笑著問道:
“柳主子也知道?”
梁仲禹也看著柳遲遲。
“你還記得我們再到遂寧鎮的三天前,到的那個村莊嗎?我給一位老人診治,他的肚子上被利器劃了一刀,他告訴我,那是在萬毒澗劃傷的,他去過萬毒澗,也活著出來了,他說,在萬毒澗,他的生下,全部都是白骨。
而且你們沒有發現嗎?萬毒澗的樹木都格外茂盛,就算是隔了一層瘴氣,還是清楚地可以地分辨出萬毒澗的樹木比一旁的要茂密許多。”
柳遲遲斂了斂唇角的情緒,她輕聲說道:
“屍體,是最好的養分。”
整整三十萬士兵,那養分,簡直不要太立竿見影。
“屍體他們應該是給掩埋了,不然夏天的屍臭會引來百姓的探究,之前那個人說身下都是白骨,有幾具屍體沒有來得及掩埋,或者是埋得太淺,被衝了出來。
那也不至於遍地都是白骨,那人說的應該隻是誇張,而且那裏的瘴氣可能有毒,能夠引起人的幻覺。”梁仲禹順著柳遲遲的話往下猜測。
如果讓三十萬士兵的屍體直接堆放在地上,那衝天的屍臭簡直不要太明顯。
“萬毒澗那個方向,怨念頗深,而且血氣衝天,我曾經也進去過一次。”顧庚平靜地說道。
眾人立刻看向他,進去過?
“顧先生以為如何?”梁仲禹已然收好了眼中的情緒,平淡地問道。
“的確如殿下所說,雖然不是遍地都是白骨,但是走幾步,就可以看見一些白骨,很多都不是完整的,而是被拆解成了很多塊。”
“那應該是野獸分食了那些士兵的身體。”梁仲禹說道。
房間中一片寂靜,光是聽著顧庚跟梁仲禹的話,都可以感受到萬毒澗的可怖之處,屍體為養分滋養樹木,喂食猛獸,這樣的血腥之地……
“但是我沒有看見山邕關的城牆。”顧庚皺著眉頭,他回憶當年,的確是沒有看見山邕關的城牆,別說城牆了,連個可能的地方都沒有。
“或許,我們應該自己去看一看,那就知道了。”柳遲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