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遲遲想去禹王府,但是她不知道梁仲淵的人到底有沒有撤,而且柳溥延的人也跟著她,柳遲遲心中一陣煩躁。
走出房間的時候,柳遲遲一身的戾氣,茉莉戰戰兢兢地跟在柳遲遲身後,在外麵客廳裏,沈戎正等著柳遲遲呢,結果就被她的神色嚇了一大跳。
“遲遲……你沒事吧?”沈戎小心地問道。
柳遲遲看了她一眼,一句話也沒有說,轉身走了。
茉莉想跟沈戎說些什麼,也來不及,隻能抓緊跟上柳遲遲的腳步。
沈戎想追上去送一送柳遲遲,但是她實在是害怕,也不敢上去,第一次發現柳遲遲的氣場強大到令人窒息。
來到大街上,柳遲遲做了幾次深呼吸,把心裏翻湧的怒氣壓下去了一些,現在去不了禹王府,那就抓緊把燕闕那幅畫修好吧。
來到小醫館,關叔看到柳遲遲的時候愣了愣,然後拉過茉莉小聲地問道:
“小姐怎麼了?心情不好嗎?”
茉莉苦著臉說道:
“關叔,我不知道啊,是小姐自己跟沈將軍聊得,我不在裏麵啊。”
如果她知道那就好了。
“茉莉,準備修複書畫的工具。”柳遲遲清冷的聲音從房內傳來。
柳遲遲打開包裹,茉莉第一次看見這包畫原來的模樣,一開始她還問這個是不是垃圾來著……
“小姐,這幅畫怎麼碎成這樣啊?”
“先是被燒了一部分,然後又被撕了。”柳遲遲拿出其中一片紙,紙的三分之二都已經被燒黑了,柳遲遲輕輕碰了碰,被燒黑的那部分瞬間就變成了粉末。
雖然紙壽千年,但是被火燒了,也是無力回天啊。
“小姐,燒了的畫還能修複嗎?”茉莉好奇地問道。
柳遲遲搖搖頭,原本的樣子都看出來,怎麼修複,不過倒是可以全部修複出來後,接筆不知道是否可以接上。
“先把畫拚接好吧,茉莉去吧窗戶關上,別讓風吹進來。”柳遲遲一邊把紙片都平鋪在桌子上,一邊說道。
好似隻有這樣修複,她才能夠告訴自己,那些令她氣憤、暴怒的事情,已經過去十年了。
她完全沉靜下來,拿著鑷子小心翼翼地拚湊著書畫,一眨眼,外麵的天便已經黑了下來。
直到關叔再添了一盞燈的時候,他才忍不住提醒道:
“小姐,已經夜深了。”
柳遲遲看著桌子上才不到三分之一的畫,點點頭,放下手中的鑷子,說道:
“關叔,我明日不過來了,另外,你幫我找一個人,明日讓他來去侯府找五小姐。”
“好的,小姐。”
回到侯府已經是更深露重,柳遲遲昏昏沉沉地回到黎苑,當她看見站在門口的夙雲時,猛的一愣,然後立刻打開房門,房間漆黑,門打開,從外麵灑進來昏暗的燈光,她清楚地看見梁仲禹坐在椅子上。
看著她的時候,眼神一眼萬年。
柳遲遲徑直撲進梁仲禹的懷抱,夙雲關上門,隱入黑暗之中,其實額頭上汗都要下來了,主子太亂來,就是因為沈冽今天來找了一趟主子,主子就徑直來了侯府,每一次他帶著主子,主子帶著輪椅翻牆進來,他都覺得自己要被亂箭射死了。
好在他輕功了得。
“你怎麼過來了?”柳遲遲靠在他的身上,好奇地問道。
梁仲禹摸著她的腦袋,也不說話,就這麼看著她,從窗戶雕花滲入的燈光勾勒出梁仲禹的棱角。
“你怎麼了?”柳遲遲不解地問道。
梁仲禹歎了一口氣,說道:
“遲遲,你去找沈括質問當年的事情了?”
柳遲遲一怔,她皺著眉頭,厭惡地說道:
“沈括去找你了?媽的,不要臉。”
“不準說粗口。”梁仲禹皺著眉頭說道,他的語氣那麼自然而然,他說過要教柳遲遲,那就要讓她不輸於任何權貴小姐。
柳遲遲哼了哼,她趴在梁仲禹的肩頭,整個人放鬆下來,她說道:
“沈括說她當年收到過那封信,但是他拒絕出麵替你澄清,我本來就相信你,沈括承認無非是證明他有多卑劣,我威逼利誘,都沒有用。”
“遲遲,你已經做得很好了。”梁仲禹說道,他感受到柳遲遲的依賴,一直以來沉重的心也被漸漸軟化,柳遲遲這號人吧,對你沒感覺的時候,那真的是公事公辦,半點都不跟你曖昧的,一旦確認了關係,真的時時刻刻都讓你熨帖到心裏去。
柳遲遲是他的救贖。
“可是我沒有做到。”柳遲遲悶悶地說道,她繼續說道,“我甚至告訴了沈括對他動手的是太子,還把我身上的疤給他看,他還是那副死腦筋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