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傳來婦人小聲討論的聲音,侯府五小姐,柳芷霜。
柳遲遲微微眯著眼睛看向遠處,心中不禁冷笑,這樣健忘嗎?
“遲遲,母親叫你過去。”柳青綰輕輕拍了拍柳遲遲的肩膀,溫聲說道。
柳遲遲因為是準太子妃的關係,所以位置在柳溥延的身邊,雲卉倒是與她隔了好幾個位置。
她站起身來,朝著雲卉走過去,雲卉站起來拉過她的手,笑著說道:
“遲遲,你初來晏城,都沒有來得及結識一些朋友,這位是呂相的千金,呂容蔓,這位是童尚書的千金,童向雪,這位是沈括沈將軍的千金沈戎。”
柳遲遲的視線一一劃過她們三人,第一位呂容蔓就是當初及笄禮上的示範生,童向雪她沒有印象,沈戎她有印象,曾經她替沈戎修複過一幅畫,落筆的人是她的父親,沈括。
隻是沈戎沒有見過她,是茉莉去接待的。
她看著沈戎,果然發現沈戎的視線落在她身後的茉莉身上,隻是沈戎沒有出聲詢問,落在她身上的視線帶著探究。
“你就是遲遲呀,上次及笄禮隻匆匆見過一麵。”呂容蔓率先出聲友好地說道,這是真正的大家閨秀,舉手投足都是溫柔賢淑。
童向雪瞥了她一眼沒有說話,顯然是不屑於跟她講話,沈戎一直是探究的眼神,也沒有搭話。
奶娘有專門教她大家小姐的禮儀,所以並不會出醜,隻是她累得慌,每次坐馬車都要她半條命。
“遲遲看起來很累,聽太醫說,你的身體不是很好。”呂容蔓看著她慘白的臉蛋,分明她們年紀一樣,柳遲遲卻像是小了那麼幾歲的樣子。
柳遲遲揉了揉眉心,笑著說道:
“不礙事的。”
“聽說你的生母是莊懿夫人是嗎?”沈戎突然開口問道。
柳遲遲看著沈戎,當年沈括平定了越國之亂,但是好像受了不輕的傷,她點點頭,說道:
“先母正是莊懿夫人。”
她看見沈戎的雙眼亮了幾分,她淡淡一笑,繼續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柳青綰跟童向雪兩人好似關係不錯,兩人一直在聊天,呂容蔓出於禮儀跟她聊了不少,至於沈戎,她總是在試探。
一直到他們狩獵回來,她們的對話才結束。
梁仲淵的下屬來叫她過去,說是太子狩到了雪貂。
“看來太子還真的挺喜歡遲遲的。”呂容蔓笑著說道,她的視線瞥向一旁的柳青綰,之前可以傳聞柳青綰是太子妃的不二人選呢。
結果現在突然殺出來的一個柳遲遲,直接搶了柳青綰的位置,關鍵是太子好似絲毫不念舊情,有了婚約就對未婚妻分外維護跟關切。
柳遲遲將呂容蔓的神色盡收眼底,她倒是不在意地說道:
“太子素來寬和。”
她跟著來人去找梁仲淵,梁仲淵今日一襲暗紅色騎裝,襯得他愈發英俊神武,隻是她一下子就看見了不遠處的梁仲禹。
他坐在輪椅上,玄色的衣袍,蒼白的容顏,身後一點點墜落的太陽在輪椅上打了一圈的金光,他的雙眸深邃如海,翻滾著令人心悸的情緒。
梁仲淵拎過雪貂,說道:
“遲遲,給你做一件披風如何?”
柳遲遲看著一箭刺入眼中斃命的雪貂,半點不傷皮毛,她沒有覺得有美感,反倒是覺得有些惡心。
“謝過殿下,不過我已經有一件白色的狐毛披風了,這雪貂還是……”
“正是你有一件白色的披風,所以本宮才覺得你穿白色分外好看,季鍾,去做好直接送到太子妃那裏。”梁仲淵打斷她的話,笑著說道,隻是語氣中的不容她抗拒,霸道至極。
她看著梁仲淵,心中琢磨,到底是哪個瞎子說梁仲淵寬和大度,善於聽取旁人的諫言。
不是這樣的,梁仲淵,霸道專製,不允許別人違背他的意思,或許是從小便是太子的關係,他的行為自然而然,而下麵的人也自然而然地聽從他的意見。
但是,真是不好意思,下麵的人不包括她,她覺得難受極了,雖然梁仲禹很多時候也很霸道,不顧她的抗拒給她決定很多事情,但是其實她事後去想,如果換做是她去選擇,她會選擇跟梁仲禹一樣。
梁仲禹的斷定是在足夠了解她的基礎上,給她節省時間,但是梁仲淵顯然不是這樣的。
她覺得厭惡。
好在親愛的禹王殿下聽不見柳遲遲的內心獨白,不然他會坐在輪椅上,捏著她的腰,歎息又難掩喜悅地問道:
“遲遲,你知不知道,你喜歡上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