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一片沉靜，隻聽得見大團煙霧在彌散。
她緊闔眼瞼狠咬嘴唇，終於全身而出，盡可能不那麼大力地，帶上了車門
兩個小時過去了，廖偉依然沒有動，車外一地煙頭。
上一次連續抽空一包煙，是決定和陳曼分手的那個夜晚。
那是個周六，好好一個有望自然醒的懶覺，被她第N次的莫名其妙鬧情緒給破壞掉，他厭煩他不理睬，她氣憤她奪門而出，關機一整天，直到他放棄呼叫任之由之洗過澡躺上床，手機響了，顯示是她，說話的卻是個男人。
那男人他一早認識，陳曼的客戶，和他同時追她，手下敗將.
那晚她喝醉了。他趕到時，見她靠在男人身上，嘴裏念念不停地怨忿。這情景自然令他躁怒，他拉過她的手臂，正欲用力挽起，卻被她醉山頹倒地指著道：你，你有什麼了不起？你不過就是薪水比別人高點！我告訴你廖偉，除去這點你一無是處，你自大狂，你的占有欲，你沒有耐心，你根本不知道怎麼疼女人！你隻是個賺錢的機器……
她哪裏意識到他已經臉色鐵青，開了閘以後是愈加的過分：賺錢機器，哈哈，哈哈哈……廖偉，這就是你，你其實就是個機器……可錢是好東西呢，親愛的你放心，我不會離開你的……
他狠狠一拽，她終於被他拖拉起來，他強行扶她離開，罔顧男人暗中的嗤笑。
她在車上繼續咒著罵著、罵著咒著就睡了過去，可那些見了光的話語，每個字都在他腦裏回蕩。她是他真心愛著的人，他卻那晚才知道自己在這個女人眼裏的真正價值。
他抽空了一盒煙，心好像也空了。
盒子空了，心裏卻有什麼在漫溢。
他告訴自己，賈寶是賈寶，陳曼是陳曼，陳曼不是賈寶，賈寶不是陳曼。
可又禁不住問自己，為什麼賈寶就不會是第二個陳曼？
這反來複去的推翻與反推翻比煙霧還令人迷茫。
廖偉慢慢拿起手機，緩緩翻電話簿，選框停在賈寶名字上，手指停在綠標撥鍵上，他定定看了一會兒，終於顫顫按了下去。
賈寶站在臥室窗邊盯著大門那側的車子，他一直沒走。她用整整一盒煙的時間給他機會。抽空了，手機終於響了。她接得很慢。
那邊接得很慢，不說話，氣息卻均勻而清醒，原來她也沒睡。
沒有言語，隻有胸腔靜靜起伏，聽筒裏的呼吸，不知是對方的，還是自己的被傳了回來。
夜深到了底，令人格外地，慌。
也許十分鍾，也許二十。廖偉清了清嗓子，啞啞叫她：“賈寶……”
這一聲可謂百轉千回，貪戀、怨艾、無力、渴求都繞在裏頭。可隻這一聲，卻讓她即刻明了，輾轉反側的不隻她一人。
她欣然柔婉，“嗯”了回去。
“我想再信一次……”他的聲音緊繃中並透著希冀與乏憊，“就這一次。”
~
賈寶決定聰明一次：“答應我。”
“什麼？”廖偉終於鬆脫了一些。
“不許提你前女友，不管我怎麼問都不許提，也不許和她保持聯絡。”
經營愛情，一點點的自欺其人有時必不可少。
“我根本沒有前女友！”他上道上得那叫快.
她非常滿意，連連點頭。“你死穴又是什麼？”
他想想道：“別問我年薪。”
“好。可為什麼？”
“因為太低，說出來丟份。”他邊答邊睨著她。
她作足了哀怨狀，擰眉撇嘴歎氣：“算命的說我後半生即將落魄，果不其然……”
他大笑了，放開她，執起她的手，走向幽亮的路口。
“去哪啊這是？”
“買煙，好好教教你吐煙圈，省得以後帶出去丟臉。”
慌過後是歡。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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