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路灑然一笑,令萬丈紅塵黯然失色。

兩人相處的時間尤其快,學生們陸繼過來,下午課的時間到了,顏路說:“子房,你去休息會兒吧?放學後我叫你。”

張良點了點頭,便進了茅屋內,在竹榻上躺下,連日趕路他早已疲累不堪,又聽著二師兄的聲音,很快便睡著了。

這一覺是三年來睡得最香的一次,醒來時見一燈如豆,顏路正坐在燈旁看書,聽他動靜回首微微一笑,“醒了?”

燈光將他的臉照得越發溫和,張良猛然升起一個念頭,——要是每次睜開眼,都能看到他該有多好!

“師兄,我睡了多久?”才發現顏路的外衣蓋在自己身上。◣思◣兔◣在◣線◣閱◣讀◣

“已經三個時辰了,餓了吧?起來洗洗臉吃飯。”等他洗好臉回來,顏路已經將碗筷都準備好了,還是丁掌櫃的手藝,都是他愛吃的菜。

飯後張良便說了三年來的所見所聞,諸子百家的各路英雄,以及遇到一些趣事,卻絲毫不提韓國以及他家族的事情。

張家五代相韓,韓國滅亡後,張家也隨之覆滅,他中止小聖賢莊的學業,便是為父親奔喪。

這一去便是三年。

顏路見他說的興高采烈,心裏愈發痛惜,這三年,他受的苦楚定然不少。子房這人啊,受點小傷會向人撒嬌叫痛;大傷卻隻會獨自撫平傷口。

待他說完,夜色已深,張良指著竹榻,竭力掩飾心中的怯喜,“師兄,我們就寢吧!”

顏路豈會看不出他的心思,小時候他就喜歡纏著和自己一起睡,笑著搖搖頭,將講席並在榻側,“睡吧。”

這裏平日沒有人睡,因此也沒有被子,兩人合衣而臥,彼此的氣息縈繞鼻端,心裏安寧,很快便睡著了。

春夜微寒,睡到半夜張良感覺有點冷,一個翻身將他攬入懷中,頭埋在他頸窩裏。顏路見他呼吸均勻,想是睡熟了,不忍吵醒就沒有拿開他的手,閉上眼睛,卻沒發現他唇角微微一勾,露出得逞的笑。

次日一早,兩人便回小聖賢莊,眾弟子已經等在門口,見他們齊聲道,“二師公、三師公,弟子有禮了!”

張良說:“都免了,掌門師兄呢?”

儒家弟子子聰道:“師尊在六藝館等二位師公。”

張良心頭微熱,六藝館離山門最近,伏念掌門之尊接迎小師弟不合禮儀,便在離得最近的六藝館等候,希望早一點見到他。

到了六藝館,見伏念端坐著正在看書,進前跪拜,深深一禮,“掌門師兄,子房有禮了!”

伏念放下書卷,淡淡地“嗯”一聲,“你終於舍得回家了?”

一個“家”字讓張良微微愣神,伏念話裏的意思是,雖然韓國亡了,張家滅了,但小聖賢莊還是他的家。深深道:“子房讓掌門師兄擔憂了!”

“回來就好!你也不小了,以後做事講些分寸,君子遊必有方,離家遊學,需得兄長同意才行,知道嗎?”語氣雖嚴厲,字字句句都是關心。

“子房受教了。”

“在外三年,你都有什麼收獲?”

張良恭謹地道:“這三年子房遍曆七國,與諸子百家的朋友談道論經,深感天下之廣、學問無疆、諸子百家見識豐富,非一言兩語可道盡,略有心得皆書於卷帛中,望兩位師兄指正。”說著從袖裏拿出一個卷軸,呈給他。

伏念接過卷軸,說:“你倒是用心。”

“師兄所授,子房不敢懶怠,時刻學習。”

伏念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