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楊挺抬手拉著陸永博的胳膊,把他往自己身邊拉了一下,然後對宋培華說:“這是建昌重機廠的副廠長陸永博,是我的同學,也是塗部長的學生。這次他和我一起來向塗部長彙報一些重要情況。另外我們還帶來了幾個人,都是和這次彙報有關的人員。”
聽到楊挺的介紹,宋培華皺起的雙眉舒展了開來,做為秘書他當然知道楊挺是自己領導的得意門生,而楊挺的舉動也無疑是在告訴自己,這個叫陸永博的也和塗部長有著師生關係。
宋培華和陸永博握了握手,他不知道之前楊挺在深夜裏給領導打的電話裏都說了些什麼,不過從塗部長在周日休息的早晨就給自己打電話把他找到家裏來看,事情應該是很重要的。
李雨萍懵懵懂懂的跟在後麵走進了充滿了古典氣息的院子,雖然她並不知道這裏究竟是什麼地方,不過從楊挺和陸永博謹慎的舉止和那個看上去就透著一股矜持姿態的叫宋培華的秘書身上,她也能猜想到,這個院子的主人應該是個了不得的大官。
這讓李雨萍既緊張又害怕,她不由自主的拉住身邊陸言的衣袖,那樣子倒好像把這個比她小著好幾歲的半大孩子當成了依靠。
在客廳裏坐下之後,宋培華就轉身離開,沒過一會兒,他從一個通向裏麵的過道裏出來,先是低聲和楊挺說幾句話,在向陸永博微微點頭示意之後,領著楊挺向裏麵走去。
客廳裏再次陷入了沉寂,陸言看到陸永博望著對麵牆上的一幅山水畫微微出神,直到過了好一陣之後宋培華再次出現,把陸永博又帶了進去。
“小言,這是哪呀?”
坐在陸言身邊的李雨萍終於忍耐不住,她偷偷看了眼坐在不遠處的史成生,低聲問著。
陸言隻是做了噤聲的手勢卻並沒有回答李雨萍的問題,因為他知道如果讓李雨萍知道了這裏是什麼地方,肯定會因為緊張變得更加手足無措。
在來這裏之後陸言雖然也難免心中緊張,可他更多的是興奮,因為他知道命運終於開始和曆史發生偏離,否則這個時候他們怎麼也不會在寧西省省委常委,宣傳部長塗逸風的家裏。
說起來很湊巧,不論塗逸風,楊挺,陸永博還是後世的陸言,他們幾個人都有著一個共同點,那就是他們都是彤陽大學的校友,而楊挺和陸永博,更是都曾經師從塗逸風。
和陸永博以技術立命不同,楊挺最終選擇進入官場。不過在他們為自己的人生做出重大決定之前,卻都是當初還在彤陽大學任教的塗逸風頗為得意的高足門生。
關於這個關係,後世的陸言知道卻並不很清楚,雖然他記得就是在金融案後不久,寧西省高層人事發生變動,當時做為省委宣傳部長的塗逸風黯然退下,不過在那個時候一來他年紀還小,二來家庭突變也讓他無法去多想這些事情。
不過即便過了許多年之後,關於這次人事上的重大變動和之後整個寧西政局的變遷,都還是很多寧西人沒事拿來談論的話題。
而現在,坐在塗逸風家的客廳裏,回想那些許多年後被人們談論的貌似捕風捉影的傳言,陸言忽然意識到,也許整個金融案並不如外表看起來那麼簡單,這其中牽扯到的,也許是更高層的殘酷無比的鬥爭傾軋。
就在到楊挺家之前,陸言倒是也曾經想到過事情最終可能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他之所以這麼想,主要還是因為他比他老子陸永博更能冷靜的猜測到楊挺的想法。
不能不承認,楊挺的確是個還算盡職的官員。可是陸言也知道,和自己老子考慮的是如何促成與通凱的合作為重機廠帶來新生相比,楊挺更在意的是這次合作能為他在競爭市長寶座過程中帶來什麼樣的好處。
既然這樣,那麼一旦發現馮國濤與通凱之間的勾結,楊挺關心的就也不再會是合作是否還能繼續下去,或者是之前沒有能發現通凱的陰謀丟臉麵的這些小事,而是如何借著這個機會狠狠打擊對手,從而為自己掃清障礙。
做為楊挺的老師,塗逸風對楊挺的支持顯然是不遺餘力的,而楊挺自然也被視為塗逸風圈子裏的骨幹。那麼一旦楊挺因為金融案倒下,塗逸風自然無法擺脫受到牽連的命運。
至於馮國濤,則是在省裏也有著很硬的靠山,那麼同樣的,一旦馮國濤倒下,他背後的人也肯定多少會受到很大的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