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時衍瞌著雙目:“講。”
總管太監眼神閃爍道:“熹妃娘娘宮裏近日頻繁有信鴿出沒。”
封時衍原本緊閉的雙目瞬間睜開了,他偏過頭,眼底威嚴比起從前半點不減:“說下去。”
總管太監嚇得雙膝一軟,跪了下去,以頭抵地:“老奴……老奴聽藏嬌殿那邊嘴碎的宮人說,熹妃娘娘似乎同陸公子有來往。”
說別的封時衍或許還不會懷疑,但提到陸臨遠,他的懷疑和猜忌就再也蓋不住了。
他重新閉上眼,“查。”
嗓音裏是隱忍的怒氣。
總管太監知道他這明顯是開始懷疑了,眼見目的達到,趕緊道:“老奴遵旨。”
跟隨薑言惜的宮女是個謹小慎微的,眼見一路上薑言惜眼淚就沒幹過,她回了藏嬌殿,屏退宮人才低聲問:“公主,您心軟了?”
薑言惜隱忍多時的情緒終於爆發,她紅著眼沉喝:“我也是個活生生的人,不隻是你們複仇的工具!”
宮女蹙眉:“您是前朝皇室唯一的血脈,複仇本就是您與生俱來的責任。屬下勸公主早些離開皇宮,也是為了公主的安危考慮。您先前不肯離開說是不放心薑尚書,如今薑尚書已經出獄,皇帝一死,您在宮裏就徹底沒了庇護。如今皇宮各處都亂著,咱們趁機出宮才是最好的選擇。您先前不也說今日見了皇帝最後一麵,就出宮麼?”
薑言惜閉上眼:“我以為我已經沒有心了,看到他這般,我才知道原來自己還是會難過。”
宮女道:“還望公主為牽連到此事中的前朝舊部多考慮,三日後林太傅會派人來玄武門接應,您不走,我們也不會走。”
她頓了頓,補充道:“而且,皇帝若是知道,那毒是咱們交給高皇後的,隻怕他不會再對公主您深情至此。”
這話終於讓薑言惜眼底最後一絲光亮也暗淡了下去。
二人都沒發現,房門外有個小宮女貼著門框聽著裏邊的動靜,聽到這些瞪大眼捂著嘴輕手輕腳離去。
鮮有人知,宮裏的總管太監在宮外還有一處私宅。
素日裏趾高氣揚的人,卻在此時滿臉堆笑奉承一旁坐在輪椅上的少年:“薑小公子果真神機妙算,皇上一聽說熹妃可能跟陸臨遠有來往,當即讓老奴去查辦此事。”
楚言歸看了他一眼,嘴角輕扯,笑得涼薄。
總管太監趕緊自打了一下嘴巴:“瞧我這張嘴,如今該稱呼您為楚小公子才對。”
楚言歸給自己倒了一杯茶:“言歸有疾在身,不便飲酒,以茶代酒敬公公一杯。”
他算得很準,封時衍可以不顧一切寵愛薑言惜,唯獨接受不了的就是她同陸臨遠還有來往,為了查出這究竟是不是真的,必然會對薑言惜宮裏的人一一排查,那些混進宮的前朝人必然就藏不住了,薑言惜的身份也會大白天下。
總管太監趕緊舉杯:“楚小公子真是抬舉老奴了,待王爺進京,還望楚小公子在王爺跟前替老奴多多美言幾句。”
楚言歸笑道:“自然。”
他喜穿一身白衣,又不良於行,言談舉止間都是世家公子的溫雅,怎麼看都不會叫人覺著有威脅。
他狀似無意問了句:“不知大長公主那邊近日有何動靜?”
總管太監放下茶盞歎了聲:“說起來,京城到了現在表麵上還安定著,都是托大長公主的福,說句掉腦袋的話,她若是個男兒身,隻怕當初帝位都不會落到陛下身上。”
楚言歸笑笑應是。
總管太監怕楚言歸誤會,忙道:“大長公主本是陛下最信任的人,陛下開始猜忌大長公主,根源還得從大長公主幫楚三爺出京說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