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營妓中姓薑的隻有這一個,想來她就是火頭營那個廚娘。
名冊上她的戶籍地址寫得十分詳細,不像是作假。
但登州奉仙郡前年鬧瘟疫,死了好幾個村子的人,官府為絕後患,直接放火燒村。
郡守怕死太多人朝廷怪罪,偽造一冊新戶籍,隻保留了那幾個村子一半人的戶籍。原先的戶籍冊銷毀後,村子裏另一半的人姓甚名誰根本無從查證。
這戶籍填的不可謂不高明。
封朔鳳眸微眯,如果這個“薑花”是偽造的身份,他倒有幾分欣賞那個廚娘的才智了。
他指尖在名冊上輕輕敲了敲,問:“薑家嫡女的事查得如何了?”
邢堯恭敬回道:“京城的探子來報,薑家嫡女被送到這關外軍中充妓,隻因與她庶姐有諸多齟齬,她庶姐進宮後得了皇帝的寵愛,皇帝為給寵妃出氣才下此暗令。”
“轟——”
帳外一道雷聲響起,冷風吹動帳簾,耀白的閃電映在封朔臉上,他神情甚是譏諷。
許是想起了什麼不好的回憶,他眼底仿佛淬了冰,唇邊凝著一抹輕嘲:“不愧是那人的寶貝孫子,在這種手段上,祖孫兩還真是一樣的路子。”
當今皇帝的祖父,可不就是先皇麼?
邢堯不敢接話。
封朔扔下手中名冊,整個人往後仰,靠在椅背上,眼底濃鬱的諷刺下藏著些不為人知的情緒,他道:“讓你查前些天死的人是不是薑家嫡女,查得怎麼樣了?”
邢堯這才開口:“屬下問過當日收屍的兩名將士,那天營妓們都去了火頭營,隻有一個夜裏咽了氣的。二八年紀,容貌中上,額頭上有疤,營妓名冊中也沒有她的名字,跟薑家嫡女頗為吻合。”
“不過管理營妓們的郭小旗剛上任,不知她是何時被送來的,屬下今夜再去找營妓們問話。”
外麵已經開始下雨了,豆大的雨點打在帳頂的帆布上,發出“撲撲”的響聲。
封朔顯然沒耐心再等,他散漫的聲線裏藏著冷意:“挖墳,開棺驗屍。”
眼前不知為何浮現起月夜下那個小廚娘精致的鎖骨和半個圓潤的肩頭,以及那條水紅色的延伸至雪白脖頸後的兜衣係帶,沒有一絲血色卻叫人想一親芳澤的櫻唇……
封朔眸光微斂。
如果死的那個當真是薑家嫡女,那麼這個“薑花”,極有可能也是細作。
還是一個試圖魅惑他的細作。
想到這個細作或許還掌握著能讓他恢複味覺的法子,他眸色更深沉了幾分。
“主子。”邢堯躬身見禮,他晚一步回軍營,沒找著封朔,便在大帳中等候。
池青一聽邢堯叫主子,嚇得一哆嗦,連滾帶爬從椅子上翻下來。
一抬頭就見封朔麵沉如水盯著他。
池青訕笑兩聲爬起來,見封朔手中還拿著一包糖炒栗子,捂著吃撐了到現在還絞痛的胃,連連擺手:“你怎還給我帶宵夜,吃不下了吃不下了……”
封朔食量比旁人大,火頭營做給他這個大將軍的菜式也足,他傍晚溜達過來找封朔,聽說封朔一早回王府去了,這才代封朔解決了晚餐。
怎料一時貪嘴,把自己吃撐了。
封朔回到自己處理公文的案前,把糖炒栗子放下,“誰說是給你的?”
池青沒來得及表示自己的受傷,就聽封朔問道:“你知曉火頭營私灶一事?”
池青頓時生出幾分心虛,但封朔都直接問他了,肯定已經知道此事,便慫慫點了下頭,又拿眼偷偷打量封朔。
但封朔麵色如常,叫他根本看不出什麼。
池青反倒更慌了,絞盡腦汁道:“我也是今早才得知的,這不還沒來得及去親自查看,這才沒上報給你嘛。”
封朔鋪開一份公文,邊看邊問:“現在打探得如何了?軍中為何有私灶?”
池青也不是吃白飯的,早上從幾個小兵那裏得知私灶一事後,早把前因後果查得清清楚楚。
一聽封朔問起,他便道:“還不是樊威那個癟犢子玩意兒,軍餉他貪,軍糧還貪,搞得底層將士頓頓隻能喝粗米粥。火頭營搞了個私灶,利錢他也占八成。”
封朔越聽,神色越冷,等池青說完了他才問:“這兩日遼南軍和西州軍都是吃的粗米?”
池青點頭:“早晚都是一碗粥,隻有中午才是飯。”(.vm5.cc)《邊關小廚娘》僅代表作者團子來襲的觀點,如發現其內容有違國家法律相抵觸的內容,請作刪除處理,.vm5.cc的立場僅致力於提供健康綠色的閱讀平台。
【】,謝謝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