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新帝不答,長公主兀自笑了笑,整斂袖襟,“肖統領手底下的人衝撞了我的車駕,我連一個像樣的賠禮都要不得了?無怪肖統領敢那般敷衍我,想來是我在陛下這裏,早已是個外人。楚昌平當年金鑾殿上拒婚,本公主如今還要上趕著去幫他不成?” 言罷她拂袖而去:“說不得你那心尖上的人,陛下隻當我今日未進宮過罷!” 新帝這才示意一旁的總管太監上前攔住長公主,自己也軟了語氣:“姑姑息怒,是今日諸多事宜,都太過巧合了些。” “姑姑是朕在世上至親之人,姑姑都不為朕好,世上還有何人為朕好?”他起身向長公主賠罪:“方才是朕失言了。” 長公主看著新帝,眼底有些黯然,到底是自己胞弟留在這世上唯一的血脈,也是她看著長大的孩子。 可以說長公主比太後更了解新帝。 她知曉他繼位以來,縱著樊家像一條瘋狗,是為了製衡外戚,也是在打磨一柄他劍指之處,絕無須發的利刃。 這些年他想要暗地離對付誰,都是由樊家出麵,反正他給樊家絕對的寬容和權利,所有罵名也由樊家背,就像把薑家嫡女發落去軍中充『妓』也是交給樊家善後一般。 長公主歎了一口氣:“陛下,水清則無魚,可一池水若是腐臭了,也是養不出魚的。” 如今的朝堂,已經被樊家攪得渾濁不堪了。 新帝道:“姑姑說的這些,朕心中都有數,隻是……遼南王突然力保楚家,朕實在是百思不得其解。” 畢竟楚家,除了一個楚昌平,實在是再沒什麼堪用的地方。 這個問題,長公主也沒想通,但私心裏還是不願新帝再打楚家的主意,她道:“陛下還是先想好如何給樊家和薑家一個交代吧。” 長公主雖看不上惜嬪,可那好歹也是薑尚書家中庶出的女兒,樊家賠了一條人命,要想讓樊威罷休,除非薑家這邊也賠上一條人命。 後妃受辱,尋短見似乎再合理不過。 *** 三日後京城的消息再傳到西州時,封朔正在西州大營練兵。 他看完密函後,一言不發遞給了在一旁探頭探腦張望的池青。 池青看著密函嘖嘖兩聲:“這小皇帝還真是個癡情種,愣是把他那寵妃被輕薄的消息給死死瞞了下來。昭告天下樊盛年是醉酒後跌入太『液』池淹死的,樊家可不是陸家那般好拿捏的。沒了陸家這一膀,如今新帝這一臂怕是也要生異心了,我覺著京城那邊怕是有好戲看了。” 封朔一身玄甲在太陽底下燁燁生輝,他看著不遠處的校場正在『操』練的將士道:“近日西州城戒嚴,但凡有外來人口,都盤查仔細些。” 池青知道他這是怕小皇帝得知薑家嫡女還沒死,會派人過來下殺手,他頗為痛心地道:“為了一個楚昌平,咱們這次人力財力可都折損了不少。” 且不說散出去的那些錢財,光是在京城布下的那些暗釘都被□□大半,這是多少年的經營啊。 若是皇宮的暗釘還在,今日才送到他們手中的密函,早該昨日就已經抵達西州了。 封朔並不接話。 池青一邊肉疼地搖扇子,一邊又開始嘴欠:“不過我覺得那薑家嫡女還挺癡情的,她先前偽造身份時,不就是說自己來西州是為了找未婚夫的嗎,她口中的陳二狗可不就是陸臨遠?” 走在前麵的封朔突然停下腳步,池青一個不留神險些撞他後背上了。 他『摸』『摸』鼻頭茫然看著封朔。 封朔道:“她跟陸家小子已經沒有婚約了。” 池青聽得他這句沒頭沒腦的話,愣了一會兒,狐狸眼裏突然精光四『射』。 有貓膩! *** 薑言意自那天後,就再也沒見過封朔。 他送的那整整一馬車禮物,她都原封不動還了回去。 日子是一天天的過,她為了開店的各項事宜每天忙得腳不沾地,但一閑下來,莫名的還是會想起他那天走時的那個眼神,還有他手上紗布裏沁出的血。 這天忙完了,她又坐在院子裏想著事情出神。 “花花?” “花花?” 秋葵叫了薑言意好幾聲,她才反應過來,“怎麼了?” “花花最近怎麼老是發呆?” 薑言意神『色』略有尷尬,將一縷碎發捋到耳後:“有嗎?” 秋葵用力點頭:“有!” 薑言意起身去水缸裏舀了一瓢水準備澆辣椒,“可能是冬天快來了吧,人有些皮懶。” 她拿著水瓢到了院角,這才發現那株辣椒已經全紅了。 薑言意喜出望外:“秋葵,你快過來看!” 秋葵看到紅豔豔的辣椒,興奮得臉都紅了,問:“可以做好吃的了嗎?” 薑言意搖頭:“現在還不行。” 一株辣椒太少了,得盡快開始種植培育才行。 隻不過這關外的天氣實在是愈來愈冷了,她今晨起來發現屋簷上還凝了霜,哈出的氣也是白騰騰的。 這個時代又沒有薄膜,想弄個溫室大棚育苗都不成。 她想了想道:“咱們出門去花卉市場那邊逛逛。” 那些賣名貴花草的商販,冬天裏也肯定有給花草保暖的措施,自己去學一學,回來依葫蘆畫瓢照著做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