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日後,王全斌約會監軍高懷德,郭進等,率軍至成都受降。蜀主孟昶先已率百官,備亡國之儀式,在城外升仙橋迎候,自綁至軍門獻國書。王全斌亦即宣喻皇命,並立即為之解綁,並馬偕行,同入城都。
自宋軍離開封入蜀起至孟昶出降止,南北二軍攻州奪寨如摧枯拉朽,所向披靡,前後僅僅用了六十六天,即奪得州府四十六,縣二百四十座,百姓五十三萬四千零二十九戶,乃至北軍率先進入成都受降。西蜀自後唐時代仍逮屬中國,在後晉時即獨立自主,至今四十餘年,兩易其主,曆經後漢後周二朝,一直不肯歸附中國,尤其是後周柴世宗曾遣專師征伐,屢經苦戰仍未成功,如今宋軍一到即大功告成,何解?蓋天意也!秦淮先生有詩歎道;“蜀道崎嶇天下知,難敵梁園一旅師。都緣王氣中原聚,春華秋實自有時。”
宋軍入成都後,王全斌依舊清倉盤點,奉旨裁處,糧食歸公,金銀財帛用作犒賞三軍,蜀主孟昶後宮家小盡交由高懷德,郭進二位監軍處置。高懷德亦遵趙爍所囑,將孟昶及其家小隔離分開,並告知孟昶,開封已修建王府以待。
孟昶聽了,十分的不願意前往開封,連夜寫成奏章,奏稱‘先人?墓皆在成都,老母年邁不便遠行’等原因,請求留居成都。
王全斌見西蜀如此容易得手,更想再建功勳,乘機攻取雲南,因此,也寫了奏本上呈。
這時,劉光義率領的南路宋軍亦已到達成都,孟昶也按原來犒勞北軍的份額給出一份給劉光義,王全斌見了,十分的不高興。加上北軍先到,財物先得,南軍後到,財物自然就少很多了,劉光義見了,也十分的不高興,彼此之間自多磨擦,兩軍的將領各在府中日夜宴飲,軍政事務無人管理,漸漸的兩軍下屬兵將都各自出去擄掠婦女,強搶財物,誰也管治不了,社會秩序越來越亂了。曹彬見了,也不好說什麼,隻好向王全斌建議,立即班師回朝。可王全斌這時正在興頭之時,一麵派出親兵四出搜掠財寶,另一方麵又確實想乘勝進軍雲南,要候趙爍答複,而且麾下諸將也都是思量著四出搜刮,樂不思歸,誰都不願班師。
這時將帥們終日隻顧宴飲行樂,不理軍務,下麵的將領也各自四出搜刮,再下麵的士兵更是無人管束,隨意進入民居擄掠女子,強搶民財,自然引起百姓憤怒,紛紛自成群黨自衛,與宋軍對抗。曹彬也就隻得把這些情況一一寫清,上報朝廷,請旨定奪。
數日之間,一連幾份奏折送到朝廷,趙爍看到孟昶折中說到“自量過咎,尚切憂疑”的話,便在詔書中撫慰他道;“……既已歸順天朝,舊事已成既往,若能一改前非,當以爵祿相待,朕決不食言,汝無須顧慮……”又看到他說到‘先人?墓皆在成都,老母年邁不便遠行’等等,趙爍笑道;“既已歸順天朝,自應來京同享富貴,豈有留在成都之理?”依舊催他從速進京。
在看到王全斌奏請乘機攻取雲南的奏折時,趙爍歎道;“得隴望蜀,前人譏為貪得無厭。如今得蜀望滇,王全斌亦何其貪也?”
這時,領開封府尹、同平章事,禦弟趙光義及趙普等均在禦前議事,光義道;“將領得功傲主,自古有之。若遠離王畿,更難控製。雲南於前朝已離叛中原,自稱大理為國,若縱使王全斌取得滇地,一但踞地稱王,非朝廷之福也。”
趙普道;“若圖雲南,除非由二王爺親赴成都,統大軍前往征伐……”
趙爍搖頭道;“不妥!不妥!朝廷政務繁多,正需禦弟協理,西蜀新近臣伏,百姓尚未安撫,若大軍驟便離去,一但有變,反生禍患也。取雲南之事暫且勿議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