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2 / 2)

他突然從軟皮沙發上站起來,雙手撓頭,簡直是瘋子一般嘶喊道:“我受夠了,你要出現,就給我出現,我和你同歸於盡!”

整個咖啡廳裏的人投來厭棄的目光,因為我們打攪了他們的下午茶時間。我安撫他坐下,從長計議。他許久不能平定內心的惶恐。

“這種恐嚇信不過是寫寫罷了,這麼小兒科把戲還把你這個大老板唬住了,又不能動你一絲一毫?”

“你不知道,在國內大約是兩年前,當時我正帶著妻兒在北戴河避暑。我發現我的車的刹車裝置被人動了手腳,怎麼也刹不住車,還好我把車開到了海裏,一家人才幸免於難。”

“這倒是很蹊蹺,那你有沒有報警?”

“警察說是車子零件鬆落,就沒了下文。他們壓根兒不信我說的有人恐嚇我之事。說這同滿大街牆上某某某死全家一般。還把我調查了一番,看我有什麼血債?我說我除了當年經濟問題,沒有殺人放火過,當時正值嚴打,三天兩頭提審我,把我整得再也不敢報警了。”

“那以後還有沒有應驗之事?”

我看他的神色頗為躊躇,便明白他必有難言之隱。

“我的妻子曾經被人在打昏過,幸好有路人路過,她才僥幸逃過一劫,我的母親怎沒有那麼幸運,去年她死於煤氣中毒,警察調查說是冬天燒煤取暖時不慎所致使。”

“沒準警察說的在理,國內確實不少人冬天取暖發生煤氣中毒的。”

“但是那天是12月24日!”國昌捶著桌子道。

我能體會到他的憤怒與可悲,他遭遇到了怎樣的不幸,而又在怎樣的恐懼之中生存著。五年的煎熬,可以把一個人摧殘成何等歇斯底裏。

“我一直有件事情不明白,不知你能否告知我?”

“你的錢是怎麼來的?”

他眼睛定住了,對我說:“什麼……什麼錢?”

“你怎麼會有這麼多的錢?國內賺幾百萬美金可不是小數目,正規的渠道必定不可能。”

“我……”他哽噎住了。

“你方便說便說,如果不方便我也不便多問,一切你來做主。”

“其實,我的錢都是因為二十年前那個風雪夜得到的。”

“別開玩笑了,當年我們國家都窮得當褲子,你會搞到這麼多的錢?難不成你挖到金子了?笑話。”

“不是笑話,那一夜,我……”

“嘭”的一聲,咖啡廳外響起了爆炸聲,我趕忙把他的頭壓下,衝擊波把玻璃震碎了一地,四周警報聲響成一片。當我們緩慢從桌子下鑽出來,國昌呆住了,他指著爆炸後殘餘的一片火海,驚慌不定地說道:“我的車,那是我的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