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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你一開口就露出了破綻。難道抑鬱症不是病?有些人就是抑鬱成疾,抑鬱而死……”

“我還沒得抑鬱症……”

電話鈴聲忽然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顯得分外刺耳。

兩個人看著電話機,嘎然沉默。

電話鈴很有耐性地繼續響著,似乎沒人接聽的話就會一直響下去。

“這麼晚了,肯定是卡爾打來的,你接吧。”玫瑰悻悻然說道。

布萊恩這才一把抓起電話。

電話果然是卡爾打來的。他說,他兒子的傷比原來預想的要重,他和安妮還得在新西蘭再耽誤一些日子,希望布萊恩再幫他看店,堅持一下,等他們回崀山。布萊恩二話沒說就答應了。

布萊恩將電話的內容複述給玫瑰聽,並趁機求玫瑰不要走,在崀山再呆些日子,他還保證不再惹她生氣了。

玫瑰很堅決地說:“不,不可能。再過兩天,我原來答應的看店時間一到,我就離去。”

布萊恩見玫瑰不會回心轉意了,情緒很受挫,悶悶不樂地爬上床,卷過自己蓋的那床被子,蒙頭就睡。

兩個人負氣地背對著睡覺,各人想著各人的心事。玫瑰望著天花板,怎麼也睡不著,腦海裏不時地出現在崀山與布萊恩相識以來的日子。她不得不向自己承認,她愛他。她不知道這樣的情感是在什麼時候發生的,但它確實已經發生了。她在渴望著這個男人,她渴望在告別世界之際,與這個正愛著她的男人有一夜溫存,她渴望這世界上有一個人能將自己烙進心靈深處,永遠記住。她知道,這樣的想法對於他來說是殘酷的,但她仍然止不住想祭出自己的肉體與靈魂……她茫然,側過身,隔著被子將臉緊貼在布萊恩的後背。

布萊恩轉過身來,見玫瑰流淚,忙掀開被子,將她摟在懷裏,急問怎麼了。

玫瑰掩飾不及,指指心口:“疼。”

布萊恩趕緊翻身起床,要送她去醫院。

玫瑰說:“不要,我不是那個意思。我知道疼痛,說明我還活著,如果我不能感到疼痛了,我就會死去。”

布萊恩不知道玫瑰話裏有話,隻是緊張地看著她,手在她的背上輕輕撫摸著以減輕她的疼痛。

不一會兒,玫瑰神色鎮定地說:“沒事了,疼痛過去了。”

布萊恩知道,玫瑰表麵上越表現得堅強的時候,她內心越是柔弱。

他心疼地擁抱住她,無限愛憐地親吻她。玫瑰沒有躲閃,熱烈地迎住了他的吻……

很突然地,在激烈地吵了一架之後,他們的身體在這個仍洋溢著生日濃情、有著粉紅色燈光的幽靜的室內親愛而酸楚、絕望而瘋狂地糾纏在了一起。

纏綿悱惻的愛情,讓他們彼此感覺到了一種更為親密的關係。

但玫瑰卻又更加迷茫。

她趴在布萊恩的胸前,拂掠著他有點汗濕的褐發,直視著他那雙藍得如同海洋一樣的眸子,柔聲道:“布萊恩,如果有一天你知道我死了,你幫我禱告好嗎?或者請個神父為我禱告好嗎?我喜歡基督教告別死者的儀式,簡單卻充滿尊嚴。無論你在哪,你都會知道我死去的消息的,我向你保證。”

這樣的請求已經有過一次了,但這一次,更像是一次臨終訣別的話。

布萊恩緊抓住她的手:“親愛的,我再也不允許你說死。我不會讓你死的。明天我就帶你上醫院。你在古戰場救過我,現在我要用實際行動救你了。”

玫瑰沒有理會他,繼續說道:“你看,你已經付給我很多酬金了,這樣我會將它們留給你,做為我禱告的費用。”

布萊恩真的聞到了死亡的氣息。他悲傷地將玫瑰攬在懷裏,吻她,再也不讓她說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