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孟德抿了唇,道:“這也障眼法,人最先看到的是表象,何況我了解的袁紹是最會看表象的人,我們隻要不到兩萬的兵,所謂精銳也隻有八千。你說,一個在沙漠中快要渴死的人能夠一口氣將僅有的一杯水飲盡麼?”

“難怪人家都不敢輕易相信你,原來是狡兔三窟。”

“這可都是拜夫人賜啊,曹某,多謝夫人賜教!”曹孟德裝模作樣地作了揖,我笑著擋看回去,“說正經的,你不讓晚上去,那可不許再限製我白天的行動自由!”

曹孟德握了我的手正色道:“我不是限製你的自由,而是十五日期限將至,到處都是危險,我不能讓你冒任何風險。”

“十五天……還有兩天。”我情緒有些低落起來,說起那個‘十五日’保證的時候我是怎麼信心滿滿的,而現在,隻有更壞的情況在等著我們,根本毫無轉著點可尋,我的信心早已被一點一點地消磨掉了。^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曹孟德扯了嘴角捏捏我的臉,“還有兩天呢,是誰跟我說不到最後一刻決不放棄的?現在又是誰開始先垂頭喪氣了?”

我揮開他的爪子,“我才沒有垂頭喪氣,我睡覺去,反正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身後傳來曹孟德一聲低笑。

次日,我找了一圈也沒有找到朱小六的身影。

拉了個人問了,那人愣了下,似乎回想起了什麼,說了聲,“他死了。”

我腳下晃了晃,“死……死了?”這人怎麼說話就跟吃冰棍一樣,死字可以這麼雲淡風輕地脫口而出?!

“是啊,早上發現的,剛處理掉,腦門上中了一箭走的也沒什麼痛苦,嘴角還帶著笑呢。”

我的手不可抑製地顫唞起來,“怎麼可能……我昨天還和他說話了……怎麼可能……”

那人見慣了生死,依然淡淡說道:“這怎麼不可能,別看我現在就好好地和你說這話,指不定下一個去鬼門關的會是誰呢。”

我拉住那人,“那他……他葬在哪裏?”

那人怪異地看了我一眼,指了身後遠處的一座荒山,“都在那兒呢。”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到這個地方的,一座小小的山頭,密密麻麻的的全是小木樁。每一個樁子下麵,葬著一個等待歸途的靈魂。

翻新的土堆有好幾個,我沒有走進去找屬於朱小六的小木樁,而是目光由遠及近撫過整座荒山上數不清的樁子。

這裏,葬了多少個朱小六早已數不清了。

以後還會有多少個朱小六,也不得而知,可這仗,必須結束了!

下來的時候,在一堆等待焚化的死者物品裏,我看到了朱小六留下的那把三弦琴。

琴弦是馬鬃細細撚成的,琴身是削磨得圓滑的鬆木。

拿琴的時候手指碰到琴弦,發出一聲低咽般的琴音,餘音如泣。

我將那琴抱了回去,“以後,就由我陪你去水邊看月亮。”

曹孟德小心翼翼地躺在身側時,我回身一聲不哼地摟住他的腰。

“好了,沒事了。”他輕撫著我的背輕聲道,“你想,他終於和他的阿娘團聚了,心裏應該高興才是。”

朱小六的死我想了很多,其中還有小韋和子修,想到他們曾經也身中致命箭傷,流幹身體裏的血,我的血就在胸腔裏翻湧!

“……我們趕緊結束這一仗吧。”我將臉埋在他懷裏悶聲說,“不要再有人死了……他們憑什麼那樣輕易地就拿走一個人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