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定怎麼也想不到,她竟還有這樣的一麵。但他發誓,再也不要看見這個樣子的她。

董卓被撥到一邊的時候,嘴裏還吐著血泡,看到呂布竟還能抬起手來,像伸向一根救命稻草一樣朝他伸過去。

呂布的視線回到向晚身上,她像尊沒有生氣的娃娃,眼神空洞地望著眼前的一灘血,手裏還緊緊地握著一把匕首。

一念心頭,他一把奪過她手中的匕首,走到董卓身邊,就著脖子上的動脈,深深地劃了下去。

☆、【079折】寧我,負天下

【079折】寧我,負天下

燭台上蠟炬成灰,燈火逐漸熄去隻餘一縷青煙,窗外晨光熹微。

向晚剛剛入睡,我一夜睡眠不成,卻不覺得困。給向晚掖好被子,幹脆輕聲走出遊廊,正逢旭日東升。

“年年歲歲今朝同,歲歲年年人相異。但願這一切,真的隻成為過去,永遠,永遠都不要再重演。”我知道這亂世還有很長,可是我已經快支撐不住了。

我在向晚這裏又住了幾天,主要是擔心她還有什麼事逼著自己去走死胡同,所以聽她說了許多過往。再者,離開濮陽,我一時想不到要去哪裏。回許昌那個籠子,我是定不會再踏入一步的;回譙縣,指不定還沒到就會在路上被堵個正著;所以幹脆就在這裏住了下來,反正呂布雖盤踞於此,但他本人並不在。

這一點,我一直沒有問向晚,直到聽說曹孟德突然從徐州折返,欲進軍圍攻濮陽。

得知濮陽被圍那日,沉悶了一夜的天在天明時下起了微雨,天邊的雲層壓得很低,層層疊疊地凝聚在一起,像極了盛開的黑色牡丹花。

我正陪向晚用早飯,外麵有人跟向晚的貼身丫頭說了些什麼,那小丫頭跑進來神色極是慌亂地說道:“夫人!守城萬將軍方才來報,城外一夜之間已被曹軍圍堵!”

我手裏的碗沒端住,一下翻落在地。

“啪”地一聲極為刺耳。

向晚道:“這麼慌作什麼,沒看見驚著了客人,還不快去補雙碗筷來。”

小丫頭驚魂未定地應了聲是,忙退了出去。

向晚起身給我重新盛粥去,我已定了神識,道:“他來濮陽做什麼?他現在不應該在專心打徐州的麼?廢了那麼勁,現在又為何……為何要跑到濮陽來?!”

向晚輕輕地握了我冰涼的手,道:“許是,知道了這濮陽不過是一座群龍無首的空城罷了吧。”

我驚訝地瞪大眼睛,一座空城?!那……那不是說,這城,隨時可破麼?!

洛陽城破那日給我的印象太深刻,我不敢想,這座還在蝗災中苦苦支撐的空城被攻破之後會是怎樣一種場景!

我起身往外走,不顧向晚在身後喊我,越走越快,越轉越快,最後一路跑了起來。

城樓上守衛森嚴,我氣息未定,便被人攔了下來。

“萬將軍有令,軍界重地,任何人不得靠近!”

還差一點點,就差一點點,或許就再往前走兩步,就可以看到城下的千軍萬馬。

可是我不敢,並不是所謂的軍令,而是我不敢相信曹孟德此刻就在下麵。

這不過是一座‘空城’罷了,百姓連飯都吃不飽,他打下來有什麼用?除了給這裏的生靈帶來災難,他能帶來什麼!

我冷冷地看了那攔著我的士兵一眼,“你們有多少把握守住這城?”

士兵顯然不敢置信我會說出這樣的話,登時瞠目結舌地瞪著我。

我推開他橫截在我麵前的手臂,往前走了兩步,巍峨的城牆下停駐著氣勢恢宏的軍隊方陣,還有繡著霸氣‘曹’字的戰旗在蒙蒙煙雨中醒目且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