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應該是個養尊處優的有錢人家少爺,雖為逃難,衣物倒也收掇整齊且講究,隻是剛經曆過大喜大悲的人,明明是張年輕的麵孔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幾歲。

皺巴巴的娃娃在他無力的雙臂裏微弱地掙紮啼哭,他的視線始終在妻子慘白的臉上,好像正陷在一場夢魘裏,意識聽不見身體的掙紮,隻因為靈魂隨那人一起去了。㊣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剛出生的孩子,最幸福的莫過於在母親溫暖的懷抱裏喝上一口母乳,可是這孩子一樣都沒沾到,任她將稚嫩的嗓子哭啞也於事無補。

我不記得自己最困難的時候是怎麼度過的,可我記得我是不哭的。我不知道原來一個孩子的眼淚也可以這麼多,人本就是帶著哭啼來到這世上,隻是她不一樣,她的啼哭,沒有喜悅,唯有悲慟。

我四處摸了一遍,還是沒有合適的東西可以用來割肉,除了臨走前曹孟德讓我帶著防身用的一把漂亮匕首。我原見它鞘上鑲著七顆七色寶石,花裏花哨的定是中看不中用之輩,便不願帶著以免增加被搶劫的風險。曹孟德為了驗證那刀不僅好看還有意想不到的好處,屈指繞了把頭發迎著刀刃上輕輕一吹,青絲瞬間齊斷而人未覺。

如果曹孟德知道了他給我防身用的七星寶刀被我用來切鮮肉燉湯喝,不知會作何表情……肯定,先教訓一頓再說吧。

我將聲音越哭越小的孩子從那失魂一般初為人父的男子手裏抱過來。

曹昂還是個小娃娃的時候,雖然是小韋帶的多,我也偶爾發揮一下女性本能帶過一陣子,所以抱孩子的熟練程度好像與生俱來一樣,周圍明顯安靜了許多。

我睨一眼周圍,見那些個本在熱火朝天烤著馬肉的‘老虎’們突然莫名地安靜,隨之就增加了氣氛的詭異程度。

再偷眼瞄瞄那帶頭的‘虎王’,這回倒是一聲不吭地啃著手裏烤好的肉了。

於是我也將其他目光視若無物,繼續哄那娃娃停止了哭啼。

好了,終於不哭了。哭起來就是一張小皺臉。不哭了,認真看看,長得……還是很皺的一張小臉,真搞不懂她爹怎麼會說是個漂亮女兒……難道這就是父性的光輝在作祟?

小孩的眼睛不知道是因為剛出生還沒有睜開還是因為剛剛給哭腫的,皺巴巴的小臉就隻剩兩條細細的縫,小身體還在繈褓裏不安分地掙著,好在已經不哭了。

這時,那個年輕失神的男子才如夢初醒,看到自己還保持著抱孩子的臂彎裏空空的,頓時驚得一跳,這才看到我,還沒等我張嘴說句話,這位兄台就一把搶過我懷裏本來安靜下來的小娃娃,往自己懷裏擠按著,瞪著血紅的眼睛盯死我的臉,喑啞的喉嚨裏滾出一個字,“滾!”

我愣怔一下,確定他是在說我,跟所有護崽的父母一樣護著自己的孩子,沒什麼底氣卻依舊勇氣可嘉地與敵人對峙……唔,不錯,不錯,這孩子沒了媽,還有個不錯的爸。

我略感欣慰,再一細想,不對啊,尼瑪叫誰滾哪!老娘可不是什麼敵人,雖也算不上盟友,可也能評個樂於助人的好心人吧。

☆、【054折】生死,兩相茫

【054折】生死,兩相茫

好在我還沒餓昏到對一個護崽的父親講道理,幹幹地甩甩又酸又麻的兩條手臂,一起身就撞上幾道油亮亮的視線,好嘛,得了人家的好處還用這麼幸災樂禍的眼神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