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種迫不及待,好比那學堂裏受了先生表揚的孩童,一路奔回去領賞一般。隻是到了門口,不由地住了腳步。

今天,似乎有點不同了。

哪裏不同也說不上來,隻是那種雀躍的心情忽然石頭一般地沉入水底,周圍是無聲和窒息的水,躲都來不及躲。

果然,有些東西消失不見了。

他的房間,原本是收拾整齊妥貼的,此刻卻像卷進了一陣颶風,東西沒少,卻像是被人泄憤了似的撥的一團亂。還有案上那四個龍飛鳳舞的四個大字:老娘走了。

沒有任何預兆的,如同十年前他在竹林裏撿的那隻被遺棄的小雛鳥,伴了他不過一個月,某天清晨醒來便再也沒聽到往常那撲棱棱學飛的聲音。

他站在原地,微涼的指尖劃過那四個字的一筆一劃,唇畔微微揚起:看,又是一個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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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1折】閑取,杜康煮

【041折】閑取,杜康煮

“什麼?”他的聲音聽起來有些艱澀,緩了緩,道:“你為的同一樣東西,是什麼?”

是啊,我為的是什麼呢?

論那約法三章,我最先遇到的是袁紹,若當初隻是為了保全自己,我大可以和袁紹做那個約定。誰在這個亂世坐擁天下又不是我一個人說的算,作為一個看客,我大可以選擇袖手旁觀何苦要卷進這個漩渦?還有,我明明已經回到原來屬於我的地方,卻要腦子發熱選擇再來此一趟。我為的,是什麼?

我執了曹孟德的手,攤開他指骨修長而分明的手掌,手心溫熱,有薄薄的繭子,那是常年練劍和長槍磨出來的,卻也是一雙丹青好手。

他疑惑地凝眉看著。

我微微而笑,輕輕地,一比一劃地在他手心裏寫下一個答案。

曹孟德是眼神有困惑轉為驚異,再變為愣怔,最後竟有點難以置信的欣喜。慢慢地,將手握住,收緊,望著我由心底緩緩地綻開一個微笑。

離了官場,遠了那無硝煙的是非之地,卻也少不得聞到一個王朝苟延殘喘的腐朽氣息。朝廷已經派了人來傳達了不少讓他官複原職或晉升的意願,卻被那人一口一個病痛纏身亟需靜養為由推托了。

歸隱的日子似是流水無形。

驚蟄過後的三天,坐在草席上玩曹某人頭發的曹昂毫無預料地扶著曹某人的腦袋顫巍巍地站起來時,見證到那一幕我們幾乎喜極而泣。三個人六雙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那個小娃娃甩著兩隻肥肥的小胳膊一晃一晃地從草席子的一頭像個醉漢一樣一步三搖到那頭。

其中小韋最為感慨,尤其是看著曹昂那小娃張著胳膊像隻毛茸茸的小雞選擇撲到他懷裏時,不顧一旁的曹某人還張著雙臂一臉怒目嗔視,發表了內心感想,“還是小公子最有良心啊~~不愧是我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啊……”

古人雲,三歲定八十。因此可以看出教育孩子還得從娃娃抓起。子修三歲,說話已經比五歲小兒流利,我視情況給他讀了些書,結果某一天這孩子自己把那書翻出來,遞到我手上學著我的樣子一字一句地將我教他的再教回給了我,隻是有一點不同的是,我給他講的時候是看書的,這孩子竟然給我脫稿了!

當時看著那唇紅齒白的小兒搖頭晃腦有模有樣地將我練字時摘錄的一整本《孟子集注》一字不漏地背下來,第一次對‘情何以堪’四字有了深刻的體會。神童神馬的尚有所耳聞,卻一直沒有眼福親眼所見。終於還讓我見到了個活生生的,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