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起身給水木一個放心的眼神,再寬慰地對我說:“目前我也隻是做了個大膽的猜想,具體情況我們今天先去做個全麵檢查,才能有結論。”

……

……

躺在那間封閉的檢查器械裏,恍恍惚惚,以為又是一場夢。自動化器械將我翻來覆去地檢查著,隱隱又覺得這夢簡直就是不可思議,好不容易從一個夢境裏脫離出來,卻又掉進了另一個夢境。

水木在陪我等結果的時候,比我還要緊張。我絮絮地問起了她和袁昊的認識經過,就是在她給那些專家做徹底大掃除的時候,這位身形未現但早已在醫院裏成了各種傳說的天之驕子就毫無預兆地出現了,對我的病情束手無策的幾位專家便把任務轉給了年輕但見識頗廣的袁昊。

袁昊的出現就像在本來應該一點一點恢複平靜的水裏投了顆石子,波紋不大,石子卻沉在了水底,硌在我心上。

人家說夢醒了就會發現一切都不是真的,可它就是真真實實地擱在我心裏,伸手摸過去,隱隱的甜,亦隱隱的痛。

決定翻開那個曆史尋找有關他的痕跡,是在一夜無夢卻中途驀然清醒的淩晨兩點鍾。

我以前從未嚐試過讀一本史冊讀的這樣認真,魔怔了一樣撫過那些描述著和他有關的墨跡,翻過一頁,共鳴之處也會忍俊不禁地揚起嘴角。那也是我曾經參與過的人生,卻沒有我的痕跡。

指尖驀然在一頁停滯。

熹平五年。

公元176年,他21歲那年,也是我離開的那年。

我愣了一愣,苦笑著揉揉額角,真是越來越弱了啊,連這都不敢看下去了?

☆、【033折】雲深,不知處

【033折】雲深,不知處

天光曉色,撒了一地的星光銀輝在不知不覺中轉換了乾坤,換成了一室的暖色陽光。

我這才發現自己的手在抖,執著地停留在一處不願移開。

熹平六年,生長子,昂。

我仰起臉,冰涼的,空寂的空氣裏語聲輕顫。

“原來,讓我回來是想告訴我,我沒輸,而是你有走不開的原因是麼……”

得不到回應。

可是我找到了答案。

我要找的,不僅僅隻是一個答案,還一個執念。

一念執著便成魔。當執念打開,想念卷土重來,我是該想,還是該念?

我把臉埋進那字裏行間,緊緊地抱住自己。是的,此刻我在想,也在念那個遠在這時空之外人,隻因我們錯過的一刹,便犯了連穿越時空也彌補不回來錯過。

“我該怎麼辦……我該怎麼辦……你告訴我接下來該怎麼辦……”

……

袁昊送來的最終結果,是個值得高興的結果。

腦組織近期的一次自行修複,我的腿很快就可以恢複知覺了。

殘了十年的腿,就要重新站起來了。可是為什麼我反倒像個局外人,隻當個聽聞,聽聽便過了,無甚感覺。

水木點著我的額頭問我是不是樂極生悲了,一副喪家犬的模樣,讓人看著都覺得渾身不舒服。

我所不明白的是,我的腦組織為什麼會在近期進行了一次自行修複,是因為我睡了將近一年的緣故?◢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袁昊從一疊厚厚的文件夾裏抬起頭來,金絲邊框的眼鏡泛著清冷的光,他頓了一頓,說:“恕我冒犯,你的體質並不是一般人的體質,就你這類例子,全球不夠十例,而十年前的那場高燒不過是個誘因。你的部分腦組織在那一次進入休眠狀態,而這一次經過你身體的休眠它竟也奇跡般地自行修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