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沒有想到的是,嵐姐提了姻緣燈,就往回走。

按照計劃中的程序,嵐姐此時應該繼續向前走,然後再由其他人的‘巧合’下上了‘鵲橋’,然後就該‘遇見’在橋的另一頭‘賞花燈’的白衣不染纖塵的公子……多美的場景!多好的設想!!

可是……主角之一偏偏走了條岔路。

他阻攔無效之後,趕緊上‘鵲橋’去通知公子情況有變。可是等他火急火燎地趕到時,又不得不急刹住車,連喉嚨的那一句“公子公子,不好了!嵐姐沒上鵲橋”也硬生生地卡住,費力吞回去的時候,生疼生疼的。

公子在橋的那頭負手而立,白衣依舊纖塵不染,明明是花燈滿市,他看起來卻是周身暗淡,而腳下被火苗慢慢舔/舐的,正是他做了一晚上的姻緣燈。

等火苗逝去,最後連幾縷灰燼也被隨風而逝,公子還是那一個姿勢,石化了一樣立在橋頭。是誰說南海三生望夫石,行人悠悠朝與暮,千年萬年色如故?小韋覺得,此刻的公子就如那對岸的望夫石一般在這裏站成了一座‘望妻石’。

視線從橋上往下,小韋記得那個場景比預想中的要美上數百倍甚至是數千倍!綴滿相思燈的合歡樹下,手執姻緣燈的男裝女子絕塵立於燈火闌珊之中,臉上的微笑一如雪中白蓮清麗綻放,而在她對麵同她微笑的,卻是另一個玄衣華服的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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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1折】朝夕,幾歎息

【011折】朝夕,幾歎息

我提著燈燈跟在袁紹身後亦步亦趨,一別七年,他又不是個多話的人,再見時竟也寒暄不了幾句。隻覺得在合歡樹下他薄唇張/合幾度,最後終於顫著嗓音的那一句:“嵐嬗,你可好?”有種錯失千年的錯覺,再一想,我們之間原本就隔著千年的時光,心中的惴惴不安也就平靜了幾分。

這條路離我們住的地方並不遠,可是我們好像走了很久。這時候人們大都已經在河邊放河燈了,街上的人煙便稀疏了些。

我正想著,這一次見麵袁紹似乎變了很多,忽聞前方傳來一聲低笑:“照我們這麼走下去,恐怕到天明也走不到了。”

我回過神,正對上袁紹側了身子含笑著將我望著,我扯著嘴角幹笑兩聲:“好像……是的。”根本就是,為了避免在熙攘的人群裏有不必要的摩攃,我是跟著他走的,他走的慢,我自然要走的慢,誰知道他越走越慢,一步一停的似乎在等什麼,於是我幾乎是用踩螞蟻的速度在挪小碎步。

袁紹往前走了一步,微俯了身,盯著我的臉看了看,我見他看我,為了不有所損失,也瞪了眼看他。

嘖嘖嘖,我說哪裏不一樣了呢,原來……是變帥了!仔細瞧瞧這張輪廓剛毅的臉,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就連似有若無撲過來的氣息都充滿了男子的陽剛之氣,熏得我暈乎乎地感慨,小夥子長開了還是出乎意料的俊。有種母親看見失散多年,再找回來時已是兒子成年時的風華模樣那般惆悵,按照我原來的年紀再加上這個身體的一小把年紀,的確夠做他/母/親了……

袁紹的眼睛閃了閃,跟著惆然道:“你果真還是你,一點也不曾變過!”

我摸摸自己的臉,我當然不是我,我是天外飛仙你信不信?

“無論時間怎麼改變你的容顏,可是你的眼睛似是永遠不會變,還是當初那樣勇敢,無懼和坦然。”他像是自言自語般望著我又似乎不是在望我,而是透過我這個身體望向了另一樣什麼東西感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