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挑眉白了他一眼,“彼此彼此,每次要不是我,你怎麼從你老爹的失敗裏獲得一點成就感?”◢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我的棋藝的確不好,但經過這幾年的千錘百煉,不說那成就已是驚天地泣鬼神,至少也可以出師了!倒是這個無賴,一從他爹那裏玩輸了就立馬回來找我重新來過,路數全是他爹的,然後由我破陣,他圍觀,等參透了再去找他爹贏一把輸一把,然後再如此反複。

今天這盤棋從日上三竿到殘陽西去,還在激烈廝殺中,都說虎父無犬子,曹爸能生出一個千古留名的兒子,也算他和他老婆有能耐,但是連棋藝也這麼刁鑽,就差讓人白頭搔更短,讓自己不至於死那麼慘……

到了這一步,來人在外麵開始傳晚膳了。

我指尖拈著一枚白子遲遲不落。

人生如棋,落子無悔。七年時光流水般從指縫間溜去,抓也抓不住,從最初的靜觀其變到現在的來之則安,一時想不起是時間改變了我,還是我在時間中改變了,隻是走到這一步,我似乎已經弄丟了最初的自己與後來的退路。

某曹忽然也不說話了,一手把玩著一枚正待歸處的黑子,一手支著下巴靜靜地看著。

我細細琢磨著走勢,演算著自己接下來的退路,頭也不抬地問:“你看什麼?”

答曰:“你啊。”

逆光看去,華燈初上的光暈裏,那張輪廓漸朗的臉柔和得像國畫大師筆下剛剛暈染開來的濃墨,溫潤得一塌糊塗。如果不是已經了解了這個人的內裏,套一句台詞來說,愛上他,哦他喵就那一秒鍾的事。

再過些日子他就滿二十了。古代男子的弱冠年紀,卻還是像七年前的市井無賴,高閣紈絝。而接下來就是他人生的第一個轉折點,這副模樣,像是準備好了的樣子麼?

我嘴角一抽,“我臉上有花?”

那廝微笑搖頭,“誰說我在看你臉?”

順著他的目光看來……piupiupiu——那是老娘最近長得像蒸饅頭一樣瘋狂的小胸!

手中白子一滑,險些落下!

喵了個咪的!老娘前前後後算來也有三十二的大齡了,竟然被一個二十不到的臭小子活生生地……給調♪戲了!

本想忍忍就算了,跟這種渣渣計較隻會讓自己折壽,但那丫的不溫不火地又添了一句:“最近長勢喜人嘛,怎麼,你沒束胸麼?再這樣下去的話你男裝就穿不了了,要不……”

Pia!!!

棋盤與棋子齊飛,怒火同怒吼共鳴。

老娘掀桌而起,某曹翻身飛遁。

待翻飛的衣角塵埃落定,拍了拍手,微微而笑:“哦哦,這下可以吃飯咯,早就餓扁了!”

深呼吸三下,又恨不得咬碎一口銀牙再如數噴出去我紮死他得了我!

每次找我下棋的人是他,無勝負不收場的人是我。於是隻要每次臨近飯點還沒有定局的時候,他就會想盡辦法惹毛我,讓我掀了棋盤,他再持正當理由歡天喜地地去吃飯,等吃飽喝足了又擺好之前的棋盤來像個手不釋卷的乖學生一般在我的房間裏坐好,見我回去還一如既往地奉行伸手不打笑臉人原則,風度翩翩謙和有禮地揮揮衣袖邀請,“來來來!一百兩,咱繼續!”

……

靈帝熹平三年,譙縣宗廟內外入眼盡是一色曲裾深衣。

眾人垂手侍立,目光皆投聚在祠堂牌位前跪行大禮的華服男子身上。他身著三重衣廣袖禮服,身姿挺拔,一行一動猶如湖中優雅的黑天鵝般悠然自若。漆黑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