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天也隻得一個結論:或許傳聞有誤。
見小皇帝不悲傷不憤怒又不表態,徐平成提議說:“聖人英明,茲事體大,山西鎮怎敢妄言。請聖人罷朝三日,並著禮部為皇後治喪儀。”
罷朝?喪儀?
小皇帝的心瑟縮了一下,轉而又堅定起來:徐平成,你就作妖吧,等姐姐回來,一定會收拾你的!你還是考慮一下自己的喪儀吧。
眼見聖人不言不語毫無主張,林長年說:“聖人,娘娘梓宮未回,這喪儀——”要先迎回梓宮啊!
徐平成說:“林尚書這話說得太沒道理,梓宮未回如何操辦喪儀,難道不是你禮部該考慮的嗎?怎麼能在朝會上跟聖人糾纏?”
誰問喪儀如何操辦了?他是想要迎梓宮啊!林長年一句話都沒來得及說完呢,徐平成就批判開了。
同是尚書,徐平成有什麼資格斥責另一個?何況大梁素來是以禮治天下,論起來禮部尚書要排在戶部尚書前麵呢!
韓書榮皺眉,皇後駕崩的消息剛傳來,徐平成就開始對公卿頤指氣使了。以後還不知道怎樣欺壓群臣,禍亂朝綱呢。
韓書榮說:“聖人,臣建議派特使前往邊關,詳查此事,皇後崩於異國,總要有個說法。”其實是想驗證一下,皇後是不是真的駕崩了。
徐平成說:“聖人,臣以為榆林到京城路途遙遠,中路兵馬大元帥的奏折或許在路上,聖人不必遣使前往,隻需等待幾日,自然能見分曉。”
論理,這麼大的事情,當然前去詳查一下更穩妥。可是,他們現在不是在討論事情該怎麼處理,而是在政治鬥爭。
政治鬥爭誰管是非對錯啊,更重要的是表明態度,指鹿為馬不就是最經典的案例嗎?誰不認識鹿和馬啊,但為了表明政治立場就可以顛倒是非。
徐平成要表明反對韓書榮的態度,也想看看小皇帝的態度。
小皇帝覺得自己頭腦無比清晰,能夠理解韓書榮、徐平成說的每一個字,也能夠敏銳地思考對策:不能派人去!絕對不能派人去!萬一真查出壞消息怎麼辦!
再等幾日吧,再等幾日就會有好消息的。
“準。”
昨日榆林才來了奏折,說皇後為贖回榆林城入突力為客,今日山西鎮就遞來八百裏加急,說皇後遭災禍。
若皇後真有不幸,不應該榆林最先知道嗎?
消息從榆林傳到山西鎮,再從山西鎮傳到京城,跟消息直接從榆林傳到京城,哪個近?當然是兩點之間走直線最近。
現在山西鎮的奏折到了,榆林的奏折為什麼沒到?
榆林可能根本就沒有奏折遞過來。
皇後若真遭不幸,榆林怎麼會不遞奏折?
所以,皇後可能根本就沒有事情。
至少山西鎮遞奏折的時候,皇後還平安無事,他這一出兵,反將皇後置於危險之地。
這麼簡單的道理,聖人就想不明白嗎?韓書榮放棄了,聖人,就是個泥胎,被徐平成輕易欺瞞糊弄。
不知道同時產生這種想法的還有多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