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番外二 江月年年望相似1(2 / 2)

倒是沒想到他們真的結了婚,當然更沒想到他們竟然會離婚。我本以為他們那樣的波瀾不驚,才更有可能天長地久。

離婚後程少臣出了國,走得甚為倉促,不像是要去談公務,倒像是逃跑一般。

女子總會是受傷更嚴重的那一個,因為真的擔心她,或許也有一點點原因是替我上司做偵察,那時總找了機會去見她,有時借口公事,有時製造巧遇。不想她過得那樣好,人雖然清瘦了些,但麵色嬌柔,笑容嫻靜,眼神甚至更加清透,清透到讀不懂其中的任何情緒。程少臣中間回來了兩次,卻是日益憔悴。

“累,水土不服,時差顛倒。”他仔細羅列理由,竟忘記自己一向最討厭向別人解釋。

再後來,程少臣回國,重新接近她,屢碰釘子。這很可能是他有生以來做過的最有耐性、最花心思的一件事。我們公司遭遇重大的危機,我們洽談金額巨大的合同,他都不曾這樣用心過。

從常理推斷,這該是男人的劣根性作怪,得不到的總是好的。可我上司按說不是這種無聊的人,他甚少做不產生效益的事情,誰若給他派頭吃,無論男人女人,他連回擊動作都懶得做。他說:“報複一個人最好的方式是,當他不存在。”

據說沈安若沒有無視他,而是鄙視他,我猜想他其實很享受被人鄙視的過程,因為他每次碰了釘子後都看似心情愉快,隻不過,也很受挫折就是了。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這種不怕死的話不是我說的,雖然我很想說。我以為周安巧這次捋到虎須了,結果隻有一聲悠悠的歎息,“誰都有大腦抽筋的時候啊。”

“沒想到那個柔柔弱弱的小女子竟是他的天敵。”周安巧經常這樣感慨。我想沈安若之於他或許就是那一盆放在爐上的清水,他是水裏優哉遊哉的青蛙。盆下慢慢加溫,他毫無察覺,兀自自在,等想到應該跳出來時,已經失了力氣。

不過幸運女神總是眷顧程少臣,他的詞典裏從來沒有“失敗”二字,甚少有想要而得不到的東西,有的隻是因失了耐性和興趣而“放棄”而已,所以他一向是勝利的一方。比他自己預計的還要早許多的時候,沈安若就不得不重新嫁給他。

倒也難說究竟誰是真正的勝者。那天中午他一直在等的快件到了,知他中午從不午休,所以第一時間送了過去。進了他辦公室,聽他正在打電話,口氣柔得要化掉,“今天胃口好點了嗎?午飯吃過沒?吃的什麼?吃了多少?走路不要那麼快,出去的話不要自己開車……”

屋裏太安靜,即使我努力地不偷聽,也隱隱聽得到聽筒裏傳來的聲音,“你今天已經打了三個電話了,你怎麼這麼閑?你煩不煩?”

我忍著笑,快要憋出內傷,被我們領導白了一眼,“你敢在這裏笑試一試。出去出去,午休時間你進來幹嗎?”

這下子,我噗的一聲就真的笑出來了。

“你們女人真麻煩,不識好歹。”

做上司的出氣筒以及代上司家屬受過有時候也是我們下屬的工作職責之一,所以我不敢抗議。隻是後來實在忍不住告誡他一句:“適可而止啊,領導,過度的殷勤隻會令尊夫人覺得,你是因為她肚子裏的孩子才突然轉了性,這個結論會令她格外生氣。”

“就算是那個原因,也是因為孩子的媽媽是她。”

“這麼煽情的表白,你應該回去跟程夫人講,跟我講做什麼?”

回辦公室思忖了十秒鍾,難道領導的意思又是要我代為轉達?不是吧,這個悶騷男,我敢打賭他不曾對她說過“我愛你”,99%的把握。當然,她跟他說這句話的可能性則更小些,也就0.1%吧。

不過這又有什麼關係?這三個字,初戀以及向楠,他們都對我說過。當時以為它珍貴如金,如今知道它的價值有時是負數。

(三)

很早就認識了江浩洋,在飯局上。其實在我們混熟之前,每一次見麵都是在吃飯,而且每一次都有我上司在場。

他們兩人有一點很神似的氣質,彬彬有禮,實則疏離,拒人於千裏之外。隻不過,程少臣更冷然一些,冰涼通透像多棱的水晶,被光一射,折出許多麵,令人目眩迷惑。而江浩洋則隨和許多,溫潤如玉。他們倆的相處客氣而冷淡,彼此話不多,極少互相注視,但有一種奇異的默契。

隻有一次單獨的相處,時間很短。那是程少臣跟沈安若的第一次婚禮,因為儀式並不在本地舉行,所以隻請了極熟悉的朋友,客人並不多。江浩洋竟然也來了,最早的一個,送上禮金,寒暄了幾句便借故告辭,連新娘都沒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