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過得很好,知道了。
真的真的。
——
傍晚的太陽,很近很大,紅色的圓形,紅色染料被打翻,一片絢爛壯觀的錦綢。
言之庭跟著時沐身後,手中提著菜籃子,裏麵裝著剛從後屋菜地裏挖出來的蘿卜大白菜。
後屋本來是一片小山丘,從側邊抄近道就可以過去,後來蓋了房子擋了小路,隻好從巷子走出去繞一個大彎才能到。
他一臉嫌棄:“為什麼我要提著這玩意兒,跟我的氣質完全不搭!”
時沐撇他一眼:“不是你說沒事做非要跟我一起去的嗎?去了還不幹活,隻會幫倒忙!”
這少爺一去像沒見過世麵一般,找著個螞蟻洞就開始挖,灌湖水往洞裏麵澆。好不容易幫著她幹會兒活,蘿卜一個沒拔出來,全把蘿卜葉扯下來了,又沒帶工具,時沐沒辦法,隻好把他趕到一邊,那石頭刨開土,工作量足足增加了一倍。
言之庭摸摸鼻子,跟上來:“小沐,晚上吃啥?”
時沐看看筐裏紅彤彤的大蘿卜:“現在燉蘿卜湯來不及了,就炒紅蘿卜絲吧。”
言之庭笑:“我來炒怎麼樣,奶奶上次已經教過我了。”
自從和奶奶學了手藝之後,他一直想多展示展示。
時沐:“你行嗎?已經七點多了,等你慢吞吞炒出來都到九點了,奶奶都餓了。”
言之庭考慮了一下:“那我明天炒。”
時沐:“言少爺,不記得了,你明天要回你家的啊。”
下午待在時家的時候,言之庭接到了言母打來的電話,時沐正在旁邊寫作業,聽了個大概,讓他趁放假回家一趟,他沉默半響,答應了。
言之庭抽出一隻手拍了她的肩膀,說道:“放心吧,要不了一整天,我晚上就回來。”
時沐連忙躲開:“你手上有泥巴!”
他的家庭,時沐其實是可以猜出幾分的。
之前見過好幾次言母,來看他,不過半天就走了,有時候給言之庭帶些生活用品,有時候來給他做頓飯,短暫的陪陪他。倒是很少見到言父,除了那一次。
可能他跟父親的關係不怎麼好,但是對母親還是挺親的。因為她可以感覺的到,每次言母來,言之庭雖然沒什麼表現,但可以看出他心情十分不錯。
而且每次言母走時,他都將她送到巷子口。
唯一不太熟悉的,就是他的哥哥,他們的班主任。沒有見他來過一次,而且很顯然林致並不知道他現在住在這裏,和她是鄰居。
平時在班裏,他和言之庭也完全沒有什麼交流,一般人根本看不出他們有什麼血緣關係。畢竟在同學們眼裏,言之庭隻是個脾氣一般,成績不起眼的“帥哥”,至於不怎麼受老師重視,都是情有可原的。
她切著蘿卜絲,走了神,鋒利地刀麵一不小心劃破了手指,立刻滲出鮮紅色的血珠。
時沐皺了眉,連忙走到水龍頭下衝洗,所幸隻是輕輕劃傷,傷口不深,絲絲的疼痛,但是一會兒就好了。
她不是矯情的人,沒管它,繼續翹著那根指頭切菜。
言之庭將洗好的蔥遞給她,注意到她的無名指滲出了紅色的,取了她手中的刀,捉起那根指。
廚房的燈光有些暗,他湊得很近才發現了那一道傷痕,蹙了眉:“笨不笨,這都能傷到?”
時沐掙脫了他的手,繼續拿過刀切著:“哪有那麼脆弱啊,小傷口而已,一點都不疼。”
言之庭再次將刀奪過去,避著刀刃,將她趕出去:“真是沒用,走開走開!我來切。”
時沐被趕到一邊,看著他挽起袖子,哭笑不得。她也沒走,就站在門口,背靠著陰影。
麵對著他的側麵,他的黑發微垂在額頭,薄唇好看,麵容雋秀清澈。
時沐微微歎氣:“你小心點。”
言之庭抬眼撇她一眼:“我又不像有些人,傻的不行。”
時沐淡笑,頭靠在門框處:“我傻嗎?我數學每次都考第一名呢。”
言之庭挑眉:“你的聰明也隻用到學習上了,其餘時候都笨到不行。”
時沐笑:“比如?”
言之庭輕嗬,自顧自切著:“比如,本少爺對你這麼好,你卻不知道報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