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真的是毛病多。
言之庭:“不,你給的,我當然要吃掉!”
他嘴裏含著糖,緩緩吐出的氣息都是甜甜的彌厚的氣息。
時沐無奈,轉身折回廚房裏。她總覺得這人是沒啥心眼,就算是說出了多親昵的話,她也不敢在心裏權衡什麼。
自此每次喝藥,時沐總是備了一顆糖果,偏偏每次都挑言少爺最討厭的甜到膩的草莓味。於是,那人連什麼時候開始喜歡這種味道都不知道。
不知道是哪年,那時候兩塊錢一包的草莓味小糖果,他找了許多地方走進許多店裏,再也找不到了。
——
言之庭蹲在小菜譜旁,手裏扒拉泥土裏的小石子。
時沐戴著橡膠手套,細細打理。
言之庭望著頭,問:“小沐,你今天幹嘛呢?”
時沐不抬頭:“做飯,看書,做作業,洗碗。”
言之庭下巴擱在另一隻手背上,目光懶散,抓起一把土又慢慢撒下去:“這日子有點無聊啊……”
時沐微笑:“無聊嗎?你是覺得這種生活太平凡普通了吧。”
言之庭若有所思地看著她手中的小鏟子,淡笑:“每天都這麼努力這麼平淡的日子,也隻有你能享受這麼多年。”
時沐卻不讚同地搖搖頭:“言之庭,你隻是覺得這樣的日子之下少了青春應該有的瘋狂,每個人的喜好都是不一樣的,你完全沒必要否定我的生活方式。”
言之庭笑了,拍拍手中的泥土,幫她拔起少數新長出來的小野草:“如果,我是說如果,要是能一直住在這個小院子裏,什麼都不在乎,什麼也不考慮的話,日子也很值得期待。”
時沐抬眼:“若是什麼都不在乎,那你在盼著什麼?”
他眼中融了暖陽,想了想開口:“清晨的陽光,校門口賣的雞蛋餅,高出我半個頭的橘子樹,院子裏的小木桌,周末的早市,蘑菇湯煎豆腐……”
他細細數著,說了一大串,然後,下了結論一般,笑開:“這些,都很好。”
好像,什麼都與她有那點關係。
——
穆棱的神樂千鶴打敗鎮元齋的時候,言之庭才回到家中,帶了屋外暖洋洋的溫度。
“Yes!”看著屏幕上的KO兩個大紅字,穆棱振奮地站起來。
言之庭坐進沙發,心情似乎很不錯。
穆棱坐在白色地毯上,轉過身回頭看他,哼笑了一聲,半響譏笑著開口:“言少爺,你長點心吧,你老爹的財產都要被你哥搶光了。”
言之庭的手指在沙發上似彈鋼琴般敲擊,不動聲色:“我又不在乎。”
穆棱拉開易拉罐的拉環,仰頭喝下一口:“我說你多久沒好好參加那些宴席了?你都不知道外邊的人怎麼說!”
言之庭抬眼不語。
穆棱接著說,語氣嘲諷:“言父體衰隱退,幸好有長子盡心盡力,打理上下。雖然林致姓林,可他出去,哪個人不得恭敬叫他一聲言大少爺?”
“言之庭,言家大好江山,你寧願不要?”
穆棱居高臨下望著他,咬著牙,幾分恨鐵不成鋼的意味。
言之庭顏色斂了幾分,滑過熟思隱忍,抬手拿起茶幾上另一罐,快速扯開拉環,到嘴邊時,想到了什麼,頓了一下,又放回去。
喉嚨有些幹澀,可喝藥得忌口。
他眼中閃過寒意,緩緩說:“他從小跟我謀劃的戰役,要是這麼輕而易舉,他就根本不會把我放在眼裏了。”
穆棱:“什麼意思?”
言之庭卻反問:“你說,他的目的是什麼?”
穆棱嗤笑:“還能是什麼,搶走屬於你的,最好連你的權勢、地位、尊嚴,一並拿去,他覺得他被掠奪走的,最好全部報複回來。”
言之庭卻笑,無奈的悲傷的:“這麼說,他跟我之間,真的是水火不容到沒有任何和解的機會了。”
穆棱不耐煩:“你打算怎麼著?”
他靠近沙發裏,手並在腦後,閉上眼:“欠他的,還給他。不該是他的,怎麼著也輪不到他手上。”
穆棱挑眉:“你倒是仁慈,人家怕連殺你的心都有了!”
半響,他緩緩開口:“不會的,他畢竟是我哥。”
穆棱:“哥又怎麼樣,你真當血緣有那麼些聯係?更何況你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