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誇張地瞪大了眼睛:“你不知道?”
唐然冷了眸色,手攥緊了書頁。
她訕訕,重新開口:“駱躍陽警告了何小米,何小米找人打了他……”
何小米?哦,故意使壞將她推倒還跟她倒了歉的那個女生。
何小米想嚇嚇他,沒想到怎麼動了手,沒想到還把人打傷了,沒想到會鬧的這樣大。
這不是丟母校的臉麵嗎?所以,這樣的學生不能要,所以,他怎麼還能回來上課。
所以,保的準,肯定是要退學了。
唐然低頭,平淡地看不出悲喜,拿出數學本,寫著萬能公式。
陳飄詫異,轉眼卻笑:“原來你也沒有心。”
唐然的睫毛微微顫抖,鼻息穩定:“他自己選的,他自己要這麼做,關我什麼事?”
“他可是為了你才挨打的。”
唐然笑,沒有什麼生氣的笑:“好像,不是我要求他這麼做的吧?”
所以,真的,跟我有什麼關係。
——
校廣場前的花壇裏,種了一小片風信子,白色,紫色,粉色的花束,根須潔白,花序豐滿,緊緊地蹙成一團。
風信子花期不長,五顏六色的,學生們都稀罕。所以盡管花壇前擺放了“禁止采摘”的標語,還是有些同學偷偷折下一簇帶回教室,放在塑料瓶裏養著。
唐然拉著時沐跑過去,彎下腰輕聞了一下:“哇,小沐,好漂亮啊。”
時沐也撫身嗅了嗅,花粉進入鼻子,卻打了個噴嚏。
唐然捧腹大笑,指著她說:“傻不拉的!”
去廁所的路上,唐然輕輕抱住時沐,邊走邊把頭擱在她的肩上。
時沐掙紮:“誒呀,什麼毛病,難受!”
唐然卻笑:“什麼嘛!你要是個男的就好了。”
時沐望天,想了想,點點頭:“對,我要是個男的就好了。”
唐然大眼睛望著她,溢出來陽光。
時沐說:“我要是男的,多幹點體力活,力氣大點,還能多賺些錢。”
唐然點她的腦袋,鄙視地說道:“笨蛋,體力時代已經過去了好嗎,用腦子來錢最快。”
時沐翻白眼:“我要是個男的,肯定也很聰明。”
唐然:“那倒是。”
回來時,唐然偷摸摸回道花壇錢,躲開教導主任的偵查,折下一朵紅色的風信子,連忙拉著時沐跑回教學樓裏,將那朵紅花小心翼翼藏在口袋裏。
時沐不禁嗤笑:“喂,你幹嘛?”
唐然:“噓!被抓到要扣學分的!”
時沐:“那你還摘?多不文明啊。”
“就這一次,我再也不傷害小生命了。”唐然輕輕撫摸著紅色的花瓣,尾部是漸變的粉,嬌嫩好看。
她忽而抬頭:“小沐,你知道風信子的花語是什麼嗎?”
“我愛你?”時沐漫不經心。
唐然“嘁”:“真俗氣,真像你。”
時沐:“那就是……祝你幸福?”
唐然搖搖頭,眼眸閃著黑亮的光。
時沐:“那就不知道了,我能想到爛大街的花語就是這兩個。”
唐然微微笑:“紅色的,是,感謝你讓我感動的愛。”
時沐轉身,趴在欄杆上,驚訝地瞅著她:“愛?唐然,你有情況了?”
她搖頭。
時沐看著樓下零零散散的人群,眯著眼:“我們這個年紀,談愛是不是太早了?”
“嗯。”唐然點頭:太早了。”
現在談什麼愛,沒金錢沒能力,隻是一個突然冒出的念頭,毫無征兆的心動,你便說著喜歡,便把愛掛在嘴邊。看不清未來,甚至把握不住方向,何必學著肥皂劇裏麵說什麼天長地久相伴一生,都是假的。
愛,多難啊。
永遠愛你,多蒼白,多俗啊。
你們這些小家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