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法探尋(二)(3 / 3)

真傻。

她想問,言之庭,還有多久啊。

雨卻打在唇上,聲音被風吹散,刮入天邊。

什麼也聽不見。

——

到了文化館,兩人已經成了兩隻落湯雞,時沐脫下雨衣,劉海幾乎淋了個濕。

言之庭拿袖子擦頭發,嘀咕:“該打車來的……”

時沐無語,還以為他是故意想體驗一下淋雨的奇妙滋味,誰能想得到是沒帶腦子。

文化館雖離市中心遠了些,卻耗了大資,建的氣派。市裏有大型演出的話,都在這裏舉辦。

大廳門口站著位侍應,黑色的西裝背心,站的筆直。

他看了言之庭兩人一眼,兩小孩,穿的不咋地,還很狼狽。

於是,站在豎起的宣傳排旁,不屑一顧。

言之庭掏出門票,藍色的長票占了雨水,濕了半邊。

那侍應看著他手中的票,不為所動,半響,拿兩根手指鉗起來,翹著蘭花指,好不高貴。

他將兩張票舉到眼前,端詳了好一會兒,又抬起左手看了看表,敲了敲:“入場時間過了,抱歉,按照規定,不許入內。”

時沐站在一旁,麵頰上還掛著水珠,訕笑:“叔叔,通融通融,來遲了一些,應該沒事的吧!”

那人搖頭不語,將票遞還給她。

時沐慢慢接過來,看看票,尷尬地吸吸鼻子。

言之庭臉皮厚,挑眉:“兩點半進場,理應五十才開始,現在四十四分,怎麼個遲法?”

那人卻堅持:“抱歉,我們也是按規定行事,不敢違背。”

言之庭正要開口,時沐拉拉他的衣角,小聲說:“要不,算了?”

他卻冷笑,對著那人:“真的不能進去?你確定?”

那人點頭,不耐煩了,目視前方:“對不起,這是規定,無論是誰來了,都不行!”

這時,旋轉玻璃門內走出來一個人,身材欣長,一聲黑色西裝,打著領帶。

他看見門口的少爺,像吃了一驚,連忙走過來。

他看著斯斯文文的,帶著副金絲眼睛,看看時沐,又看看少年。

“小少爺,你怎麼……還在外麵?”男子心中了然幾分,知道是被擋在了門外,暗瞪了幾眼小侍應。

言之庭淡笑:“你的人攔我的路,不是我不想進去啊。”

男子扶了眼鏡,連忙引路:“啊,金老師他們在裏麵都等了許久了,您快進去,這邊我來處理。”

男子全程都沒有顧得上時沐,於是小姑娘跟在兩人身後,小碎步跑著。

二樓音樂廳的大門打開,言之庭直接拉著她坐在第一排,離舞台上的樂隊僅僅咫尺之遠。

時沐興奮了,又有些拘謹,軟皮的公共椅,一坐就會陷下去。金碧輝煌的樓頂,油彩繪的牆麵,落地的紅色帷幕,還有一米長的水晶吊燈。

她左右瞄瞄,穿著燕尾服的指揮背著著觀眾站在最前麵,雙手隨節奏上下擺動。她探過身去,指著最右邊的坐著的一位樂手:“言之庭,這是什麼?”

言之庭看到很認真,寵溺地笑了:“貝斯。”

時沐“啊”,又輕指了一處,捂著嘴巴低聲說:“那玩意兒真大,我都沒見過。”

言之庭將她抬起的手握回,眉眼明朗,黑亮的眼眸,兩人的手放在座位間的扶手上,耐心說:“那叫鋼片琴,旁邊的是雙簧管,都是西方樂器,確實少見。”

“哦。”時沐點頭,點頭,目光卻轉回到被輕握住的手上,白皙的,骨節分明,微低的溫度。

他好像對自己的手,有些眷戀。是不分男女的情感,握住了,像是一顆定心丸,慢慢的,連她,都有些習慣。

她微笑,任由他握著,輕靠在座椅上,光亮慢殿的大廳,醇厚悠久的樂聲,各式的古樂器交疊的曲調,完美的演出。

曲終,身著盛裝的樂手門起了身,深深鞠躬。接著,台下響起如瀑掌聲,久久不停。

言之庭始終坐地筆直坐好,左手輕支在下巴上,聚精會神。如同信仰,真心的讚歎著鼓掌。